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我一邊在心底大呼冤枉,一邊歎了口氣分辯道:「唉,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們一定是認錯人了。再說了,無論什麼事,既然你說是我幹的,總得拿出證據啊!」 「自然會有人拿得出證據的,你就等著讓村民們凌遲吧。」少女眼中怒火狂燃,似乎完全沒耐心聽我分辨。話落忽然出掌,一掌正擊在我頭頂的百會穴上。 感覺到一股浩瀚澎湃的水性戰能狂湧而入,如水銀瀉地般瞬間滲透了我的奇筋八脈,並滲入到了每一個竅穴之中,開始蠶食和消融我體內的戰能。 我頓時再說不出話來,體內混沌原力感受到了一種被束縛禁制得無從發洩的感覺。知道對方目的是封印直至毀掉我的戰能。我心頭微凜,卻並未十分擔心,自信我的戰能儲備比她只高不低,我相信自己能應付這一劫。果不出所料,雖然無法動彈,任人魚肉的我,混沌原力還是做出了欲待自行反擊的反應。由於體外綁縛著「寒玉烏金繩」,我不敢現在就暴露自己實力,強行收斂戰能,將戰能濃縮匯聚成一個個小點,藏匿在了氣海及每一個竅穴的深處。 由於剛才我已經將混沌原力戰能質性變成了土屬性,很巧合地對水性戰能天然有了抵製作用,因此在對方的水性戰能封印力量的侵蝕下,我的混沌原力只是暫時主動收斂,並未受到實質性損害。 反而,原來我得自「魔力水晶」的那股不知名字、在我體內大搖大擺自顧自「橫行」的火性戰能被少女的封印力量所克制,被消融了一小部分後,又被逼得收縮聚攏在了氣海的某個角落裡,再不敢出來「橫行」。只可惜,這股火性戰能亦是同樣的「頑強」無比,少女的封印力量雖然能令它減弱並被迫收縮到氣海一隅,但卻無法徹底毀滅消融它,否則替我去掉了一個麻煩,豈不因禍得福?! 我裝出了戰能被封印並正被逐漸消融的痛苦表情。小妮子並未察覺異樣,滿意地退了開去,她有些大意了,畢竟她的融合了水性魔法封印的「穹蒼月影」戰能,在做這種事的時候從未有過失手。哪裡想得到這次居然對我起不了絲毫作用。 「大哥,解決了這傢伙,我們該去辦正事了。相信這回村民們肯派人與我們一起去五陽峰尋找『湯谷』了吧?太陽神刀百年一現的時間離現在已不到三天。『湯谷』又只是個傳說中的地方,並沒有誰真正看過,找不找得到真的很難說,何況我們時間還這麼緊!」少女說話時眼中含著隱憂。 「月兒,你信不過大哥嗎?『湯谷』一定有,縱使沒有本地村民做嚮導,大哥也有信心能找得到它的。只不過有他們幫忙也許能節省很多時間。相信知道太陽神刀即將重新面世的人絕不止我們兩個,只有把握先機,先別人一步找到『湯谷』,我們才能有獨獲神兵的機會。」 心念一動,我假裝痛苦得昏迷過去,閉上了眼睛,耳朵卻在一句不漏地收聽著這顯然是兩兄妹的對話。 我的反應可能歪打正著--剛好是受了少女月兒一掌後該有的反應。見我痛苦過後呈昏迷狀,兩兄妹絲毫不感意外,仍然在繼續著關於太陽神刀的話題。 太陽神刀位列六大神兵之一,據傳是太古時代,屬於太陽神阿波羅的絕世神兵。在與終極之魔冥昊的「太陽決戰」之中,「太陽神刀」與冥昊的「天煞孤星」劍拼得兩敗俱傷,同時失落到了異界。不過,「天煞孤星」劍落入異界之海後再無消息,「太陽神刀」則據傳落入了五陽峰的「湯谷」之中,並且每百年會出現一次,有緣者方可見到,數百年來,卻未聽說有誰曾經得到過。 一些垂涎神兵之人即使有心,也毫無辦法,因為雖然知道「湯谷」位於五陽峰內,但真正能找得到這個地方的人似乎尚未出世。或許,「湯谷」本身也就僅僅是個傳說而已,並非真實的存在。可為什麼這個戴斗笠的魁梧漢子說得這麼有把握呢? 雖然我更關心的是暗黑屬性的「天煞孤星」劍的下落,不過此刻聽到有這件光明屬性的終極神兵的消息,我同樣大感興趣,假裝昏迷的我忍不住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第四十五章 千楓明月 「大哥,難道你還擔心有別的尋寶獵人來和我們搶嗎?以大哥的武技修為,即使是聖光王國的三大天使之一,也未必能夠贏你,何況又有月兒相助,在這荒郊野外,誰還敢來捋您的虎鬚啊!」月兒的語氣中透出強大的自信。對自己的兄長,還有她本身,小妮子似乎充滿了信心。很有天下之大,敵手難尋的傲氣。 「呵呵,月兒你什麼時候懂得天外有天的道理,你就有希望趕超大哥了。」斗笠下的面罩無風而動,男子豪邁的笑聲響起,道:「就算是眼前這個被我們擒住的惡人,大哥看得出,武技修為應該也至少不在你之下啊!」 月兒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但卻不敢說不相信大哥的眼光,仍然口硬道:「他要真如你所說那麼厲害,也不會被我們手到擒來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事先設伏,並且有不懼戰能真氣的『寒玉烏金繩』相助,你以為這麼容易擒得下他嗎?還有,就算沒有人打得過我們,可是,你忘了我們要對付的正主兒了嗎?太陽神刀出現的時候,就一定會有『火眼旱魃』伴隨出現」 被月兒稱為「大哥」的男子話未完,從遠方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怪嘯,聲音似近實遠,彷彿地獄的鬼號,四周的竹葉卻都刷刷地顫抖起來。這恐怖的嘯聲鑽入耳內,令人不自禁地心頭凜然。月兒嬌軀微微一震,霎時間感覺到自己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大哥」卻不為所動,繼續道: 「月兒,火眼旱魃雖然由於它太過邪惡而未能名列八大奇獸之中,但在我們所知的眾多獸類裡,它的凶淫與狡詐卻是名列前茅。聽剛才那聲音,似乎它已經感應到有人要找它的麻煩了,這嘯聲大概是向敵人示威的。你知道,火眼旱魃口能噴火,行動快如奔馬,力可生裂人體,並且天生不懼真氣戰能的攻擊,綜合戰力比起聖騎士級別的武士都高,我們千萬不可大意啊。」 「月兒知道。可是大哥,既然你能確定剛才確實是火眼旱魃的聲音,那是不是說明我們只要捉住火眼旱魃,就等於找到了湯谷呢?」 「你說得對,但並非全對。火眼旱魃因神刀而生,確實會知道神刀現身的地點,擒住它我們找到神刀的機率將大大增加。不過,捉住了它,卻也不見得一定能制服它讓它乖乖帶路。而且,生擒火眼旱魃的事也只有我們可以這樣想。換了別人,找到『火眼旱魃』的難度與直接找到『湯谷』相比並沒多大差別,因為火眼旱魃不會只呆在五陽峰,它會在方圓數百里的範圍內活動,如果它不主動現身,想找到它簡直難如登天。而且,以火眼旱魃的凶戾,一般人縱使能找到,沒有『寒玉烏金繩』這種專門克制它的寶貝,也決無可能將它生擒。搞不好還要命喪其手。」 聽了月兒兄妹的對話,我知道月兒大哥所說確是實情,心頭暗暗有了打算,既然神刀現世在即,我錯過實在非常可惜。待會我設法逃離後,也不用去八陽村借宿一宿了,不如直接就越過八陽峰到山谷裡去尋找「海之森」地下城的入口。如果順利的話,可以一兩天內找到冰兒,最理想的事情,就是攜著我的冰兒寶貝一起去「湯谷」尋寶了。 月兒玉手揚起,空中陡然爆散出一團銀色毫光,捆縛著我的「寒玉烏金繩」結成的巨網瞬間化作無數碧色柳絲,紛紛揚揚地飄入小妮子墜在腰間的一個不起眼的黑色袋子之中。我砰的一聲掉落地上,忍不住心頭暗笑,想不到這麼容易就完全恢復自由,如果我現在暴起發難,將這兄妹倆傷於掌下想來輕而易舉。但我卻忽然起了戲謔之心,依舊趴伏地上,假裝昏迷不醒。 「咦,怎麼還沒醒?這傢伙也太弱了吧?」月兒美眸中露出瞧不起的神情,大步上前,一腳便把我踢成仰面朝天的樣子。我因為將混沌原力完全收斂,身上沒有戰能防護,被她這一腳踢得肋下疼痛無比,忍不住呻吟出聲。趁勢裝作剛剛甦醒的樣子,睜開眼睛,道: 「哇,好痛。姑娘,你這樣欺負一個無力反抗之人,不覺得慚愧嗎?」 「去死!」質問換來了更重的一腳,我被踢得差點背過氣去,心裡忍不住破口大罵:「臭小妞,遲些看我怎麼收拾你。」 「算了!」「大哥」制止了月兒的「暴行」,開口道:「這位兄台,月兒最恨的就是淫邪暴虐之徒,她已經將你的戰能削弱並封印起來。你不要再激怒她,乖乖跟著我們到村裡去。如果證明你是清白的,愚兄妹不但放了你,還會向你道歉。同時助你恢復損失的戰能。如果你真是村民們口中的『惡魔』,那可就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大哥你怎麼對這種人那麼客氣?就算真冤枉了他,也不見得他就是個好人,放了他就是,用不著道什麼歉!」月兒的語氣依舊很沖,看來已是對我心有成見。 我只好做出認命的表情,乖乖站了起來,被兄妹倆一前一後押著,鑽出竹林,向八陽峰方向行去。 月兒大哥走在最前,他負手於身後,意態悠閒,衣袍飄飄彷彿足不沾地般御空而行,如果他一掠數丈,我反而不會吃驚,如今他彷彿凌虛踱步的走法,反而令我心頭暗驚。如果混沌原力全力發放,我要做到像他一樣並無困難,但我目前的實力已經比聖騎士級別只高不低。此人不知何方神聖,竟然有如此高絕的戰力?月兒說聖光王國的三大天使之一都奈何不了他顯然並非吹牛。 由於我故意跌跌撞撞而行,跟在後面的我和月兒不知不覺便落後了好幾丈距離,月兒跟在我身後,心情顯然沒有她大哥那麼好,不時抬起她修長的美腿「關照」我一番。臀部數次印上佳人腳印的我反而沒再生氣,恬著臉不知死活地對小妮子道: 「姑娘,雖然你不相信,可是我真的是冤枉的。在下名叫雷德.龍羽,不知道姑娘芳名如何稱呼,貴兄妹何方,可否見告?」 「告訴你也沒關係,本姑娘名叫千楓明月,前面那個是我大哥千楓寒雲。我們克利維拉洲。你冤不冤枉到時自知,用不著廢話。不過,看你這副死皮賴臉的樣子,就不像好人。你還是好好看路,走快點吧,免得姑奶奶不耐煩,再給你兩腳。」 「死皮賴臉?」聽到小妮子沒好氣的話,我不由微微一愣,這可真的不是「森羅魔鬼」應該有的作風啊。我什麼時候變得像個無賴小混混了?換了前前世的我,早就出掌將對我不敬的人全部化成一灘肉泥。難道這是轉世產生的性格異變嗎?我怎麼還好像挺享受的樣子?! 「月兒,走快點,太陽快下山了」千楓寒雲的聲音傳來,換來是千楓明月對我的再次「關照」,不知為何力量卻明顯小了許多,小妮子嗔道:「雷龍什麼的,你聽到大哥的話沒有,再不走快點,我可要不客氣了。」 「你現在難道就客氣了嗎?」我心裡嘀咕著,揉了揉被踢痛的屁股,加快了腳步。 臨近山腳,遠處已可看見綿延的山村屋舍。在一個路分三叉的斜坡之上,千楓寒雲如行雲流水的身形停了下來,我和千楓明月也不自覺地停步回首。天際,正是夕陽欲下,晚霞滿天的時候。如血的霞光傾瀉到連綿起伏的群山丘壑之上,天地間彷彿渲染了大片紅彤彤的瑰麗色彩,一時間,仰首望天的三人都看得目眩神馳 月兒似乎也被這美景迷住了,當千楓寒雲重新掉頭向通往山腳村莊的岔路行去時,小妮子依舊怔怔地望著天空出神。 是離開的時候了。因為另一條岔路毫無疑問就是通向八陽峰半山腰的山路。 欺身到千楓明月的身後,我閃電出手,將隱藏的混沌原力猛然釋放出來,並指如戟,點在小妮子腰間。戰能透指而出,進入對方的體內。小妮子哪裡想得到我會戰能未失並突然發難?一聲未吭便失去知覺軟倒在了我懷中,我不敢大意,緊接著一掌按上小妮子丹田,強大的混沌原力進入她的氣海要穴。瞬間便封印住了小妮子體內所有的戰能力量。 電光火石間,走在千面的千楓寒雲立時便發覺了身後的不妥。他迅速回身,但已經太遲了,千楓明月已經失去知覺,如乖綿羊般落入了我的手中。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啊!」千楓寒雲語氣變得冰冷,灰色紗縵後的眼睛寒芒閃爍,緩緩一字一頓地道:「放了她,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都可以答應不殺你。但如果傷了她一根汗毛,我保證你會死得非常難看。」 「哈哈,這算是威脅嗎?對我沒效的。」我將大手叉在毫無反抗之力的月兒的嬌嫩脖頸,做出一發力就可以令小妮子香銷魂斷的架勢,臉上卻現出邪邪的笑容,回答道:「貴兄妹不分青紅皂白,對本人採用屈打成招的手段,實在太過卑鄙。不給點顏色你們看看本人內心實在不爽。你用不著對我吹鬍子瞪眼睛,你的月兒妹妹本人暫時帶走做人質,遲些時候自會活生生地放她回來,完不完整可就無法保證了,嘿嘿。現在,你如果不想讓她脖子立刻被掐斷,就乖乖地退到十丈之外,否則本人一個失手,嘿嘿,就算你有本事殺了我,也陪不了活妹子給你。」 紗縵後的眼睛已經能夠噴得出火來,卻不得不接受威脅退到了十丈之外。 「背過身去,從一數到一百才准回頭,否則你的妹子會沒命。」我繼續威脅道。雖然我並不懼怕他,但如果與千楓寒雲這種級數的高手以死相拼,我知道自己沒多少勝算。不如拿明月小妞當人質,直接翻山而去,到了他見不著的地方再放人好了。 千楓寒雲氣得渾身顫抖,卻依言背轉身去開始數數。我則將明月小妮子夾在肋下,催動混沌原力,身形急掠如飛鳥,幾個起落間,已經消失在了翻山小徑的彎路盡頭。身後,千楓寒雲用戰能送來的話聲清晰入耳:「不要傷害她,否則你將成為整個獸人一族的死敵!」 為防千楓寒雲追來,我乾脆離開了山路,直往峰頂而去。太陽就要落山,我覺得現在就進入八陽峰與九陽峰之間的叢林肯定不是明智之舉,不如直上八陽峰,一路上找個合適的洞穴,在裡面休息一晚,明天再入山谷叢林尋找海之森地下城的入口。 沒費多大的力氣,我就找到了一個乾爽寬敞的山洞,這個山洞顯然曾經有獵戶或者樵夫來過,不但有火堆的餘燼,還有乾草鋪成的「床」。山洞不深,但在約兩人高的地方,卻有個可容一人貓腰鑽過去的橢圓形洞口。從這個圓洞傳來嘩嘩水響,似乎穿過此洞,山壁裡面還別有洞天。 步入山洞之時,我用「萬相千幻術」在洞口設下了偽裝結界,在外的人和獸都將看不到洞口,只能見到一塊巨大的石頭。 我在乾草鋪成的「床」前將千楓明月放下,讓少女跌落到乾草堆中。將她的身體擺成仰面向上的姿勢,我毫不遲疑地揭去小妮子蒙面的灰色紗縵,並解開了她紮起的褐色長髮。映入眼簾的少女讓我有了驚艷的感覺:秀髮披垂兩肩,嬌靨白裡透紅,眉如遠山,眸若春水,瑤鼻挺秀,菱唇如弧,嬌艷嫵媚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清麗得宛如天上仙子;玉頸以下,是羊脂白玉似的肌膚,透明潤澤彷彿吹彈即破,我看得目眩神迷、一顆心不禁砰然而動。 將戰能輸入小妮子頭頂百會穴,伴隨著「鬼靈印記」的恐嚇信息。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將「鬼靈印記」的信息通過戰能發出,而非通過陰陽交合,效果估計不會理想,但看來我還是成功了。千楓明月從昏迷中驚醒過來後,俏臉上恐懼已代替了她曾經的飛揚跋扈。 小妮子冰雪聰明,發覺戰能被封印,再看到眼前情景,立刻明瞭發生了什麼。 「惡魔你你把我帶到了哪裡?你想怎樣?」,鬼靈印記的恐嚇信息顯然摧毀了小妮子本該有的冷靜和傲氣,淡紫色的美眸裡開始有淚花在打滾,眼看就要滿溢出來。 我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帶著猙獰的笑容逼到她的面前,嘿嘿冷笑道:「小月兒呀小月兒,想不到這麼快就會風水輪流轉吧--這麼快你就反過來落到了我的手上。既然你說我是將村女們淫虐致死的『惡魔』,那我可不能讓你失望啊,喜歡被先姦後殺,還是先殺後奸,你就挑一個吧。」 此刻的我,就像看見了肥美小綿羊的大灰狼,垂涎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當然我是故意做出這副樣子)。千楓明月嚇得拚力撐起身子,一邊急急向後退縮,一邊緊張地道:「你你你這惡魔禽獸你要敢碰我,我大哥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嘿嘿,你大哥有什麼了不起?我還不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你制住擄走,他又能奈我何?不過,聽他口氣,你們好像是獸人族的,乖乖告訴我你的身份,興許本『惡魔』一時高興,對你來個只奸不殺也是可以的。」我有了種貓戲老鼠的感覺。不但絲毫未將她的「威脅」放在眼裡,小妮子越是緊張害怕我發覺自己居然就越有快感。嘿嘿,看來,我內心邪惡的種子又到了發芽的時候。 聽到眼前的惡魔滿口又「奸」又「殺」的,千楓明月心裡又羞又急又氣,可見到對方一副「我是惡魔我怕誰」的樣子,她真的感到心慌意亂了。難道,今天自己真的在劫難逃了嗎? ※※※ 鐵騎滾滾,三大軍團的人馬浩浩蕩蕩地向京城范斯特進發。天虎軍團與雪狼軍團一前一後,鳳凰軍團居中,刀槍劍戟,寒光如鐵,加上三大軍團均是軍容整齊,紀律嚴明。一路所經城池均是城門大開,百姓們夾道歡迎,人人爭相目睹三大軍團的風采。 傷勢痊癒已接近五成的蓮此刻卻坐到了馬車裡,布魯克爾尚未將鳳凰軍團的指揮權交回給她,理由是她現在依然不宜操勞,不過,反正都是行軍,不是作戰,指不指揮的倒也無所謂了。 聽著車廂外蹄聲雜沓,蓮的心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煩躁。不久前的高級將領軍事會議,確定了取道范斯特,穿城而過後,直接由八馬大道前往救援阿爾塞城。她沒有發表意見,布魯克爾也只是關心地要她好好休息,鳳凰軍中的事務請她暫時放心交給「狼帥」沃爾夫打點。 她並非不信任沃爾夫的能力,而是內心總感覺到有什麼事情不對勁,糟糕的是,到底哪裡不對勁她又完全說不上來。如果鳳帥在的話就好了,蘇菲.瑪婭明察秋毫的分析能力她一向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惜,鳳帥走得太也離奇,她本身所作所為也變成了謎團。如果回到京城范斯特的話,她一定要設法偷偷去會上蘇菲.瑪婭一面,看能否解開心中的迷惑。 「報蓮帥,我們的部隊已經離開雅各魯城轄區,前方很快就是范斯特城的地界了。」 馬車外,衛兵大聲報告的聲音傳入耳鼓,蓮心神微微一震:到了,終於到了,久違了的范斯特! 在這裡,會發生怎樣的波詭雲譎之事呢? 第四十六章 靈狐聖女 想等大哥來救已經不太現實,能不能自己想辦法救自己呢? 「你聽說過比蒙山谷嗎?」千楓明月沉默片刻之後緩緩開口。 「比蒙山谷?獸人族的比蒙山谷?」我微吃了一驚。名震異界的獸人族狂獸軍團就在比蒙山谷,我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是的,就是獸人族的比蒙山谷。你既然要聽實話,我就老實告訴你好了。我和大哥都是比蒙山谷,我的身份是獸人族的靈狐聖女,大哥大哥他就是我們的現任族長,狂獸軍團的統帥。靈狐聖女是我們族人堅貞勇敢的象徵。如果你毀了我的貞潔,自今而後,我的族人將視你為永世的仇敵,他們會派出最精銳的殺手、最英勇的戰士日夜不停地追殺你。無論你藏身到何處,他們必定會把你找出來,直至將你凌遲碎屍才罷休。」千楓明月終於想到了自救的方法,她鎮定下來,順著對方心意說出自己身份的同時,半真半假地將污辱她可能遭遇的「可怕後果」說出。 看到面前「惡魔」露出吃驚的神情,千楓明月內心暗喜,她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 乍聞兩人的身份,我確實吃了一驚,如果小妮子沒撒謊,還是不樹這樣的仇敵方為上策。獸人族的靈狐聖女我曾略有耳聞,據說只有族中最美貌的靈狐系女子,在族中比武較技大會中進入三強,方有機會獲得這個在族人心中類似於神祇的稱號。但我卻不知道:靈狐聖女在族中地位超然,除族長外,無人能夠指揮,但要付出的代價是,必須保持貞潔,未到二十歲不能嫁人。如果婚前失去貞潔,那麼靈狐聖女將被取消聖女的稱號,遭到族人唾棄。同時,那個「犯事」的男子也必須以死相贖。 對我而言,目前最理智的做法當然是放了她。可是,就這樣放了她我又心有不甘。一來有示怯的嫌疑,二來就算這樣放了她,小妮子內心也已經對我恨之入骨,今後見到我必定也是欲殺之而後快。既然如此,不如採取非常手段,試試能否攫掠小妮子芳心,說不定大家化敵為友也未可知。 「你憑什麼證明你靈狐聖女的身份呢?」我故作嚴肅地道:「如果你能證明你的身份不假,我可以考慮馬上放了你。」 「真的嗎?」千楓明月想不到自己的話威懾力那麼大,見自由有望,眼中不禁露出欣喜之色。但沒高興幾秒鐘,眼神又轉為呆滯狀態了--因為,她忽然想到能證明自己靈狐聖女身份的方法根本就羞於啟齒。 「你證明不了嗎?那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我故意施壓,逼到了小妮子面前,嚇得她連連後退,縮到了洞壁一角。 「你不要過來,我馬上證明給你看。」她一急之下脫口而出道:「可是你說話一定要算數哦,我證明了自己靈狐聖女的身份後你就要放我走。」 「那要看你的證明能不能讓我信服了。」我停止了進逼,好整以暇地道。 小妮子美艷不可方物的俏臉陣紅陣白,終於咬了咬貝齒,道:「靈狐聖女屬於獸人族六大系中的靈狐系。由於靈狐系有太古時代號稱最美魔神的靈狐仙子的血統,所以無論男女,都體態頎長,樣貌俊美。」感覺到自己在自賣自誇的千楓明月額上沁出了汗珠,硬著頭皮繼續道:「同時,他們身上也有著靈狐系才有的特殊印記。男子都長著一雙狐耳,女子則從小在臀部長有一撮雪色的狐毛,如同守宮砂一般,直至破身後才會消失」千楓明月越說臉越紅,最後聲音已經低得幾不可聞。 「現在,你是不是要讓我看你臀部那能證明你身份的特殊印記呀?」我意外之餘也大為興奮,生怕小妮子改變主意,道:「快讓我看呀。如果真的像你說的一樣,我答應不傷害你並放你走就是。」 千楓明月貝齒幾乎已經咬到出血,可是自由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了。本來,要她在這個大惡魔面前主動脫褲露臀,她是寧死也不肯幹的,可是權衡利弊,她終於還是選擇了屈服,畢竟自己現在是肉在砧板上,能保住貞操的幾率微乎其微,如果惡魔真的肯守信用,身子讓他看了就看了,將來只要逮著機會,把他的那對色眼挖出來,大概也可以彌補自己的「損失」了。 決心下定,小妮子硬著頭皮站起來,紅著臉背過身去,用顫抖的手鬆開腰帶,將黑色長褲連著褻褲一起脫了下來,褪到了腿彎處。於是,雪白挺翹的香臀就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我的眼前,白皙細膩的兩片豐隆臀瓣,被黑色的衣褲襯托得皎如明月,而那誘人無比的弧線,則更是完美得毫無瑕疵。 小妮子的嬌軀因緊張而微微顫抖著,視線所及,臀部正中靠近細得不堪一握的纖腰下方,兩瓣「圓月」之間,一團雪白的茸毛長約寸許,直徑約在三公分,忽閃著銀色的光澤,正隨著主人嬌軀的顫抖而微微顫動。這獨特的、一般女子沒有的「尾巴」,不但沒讓人覺得怪異,反而增添了雪白美臀的妖艷與性感。 我吞了口口水,赫然覺察小腹下已有一股灼熱的潛流升起。 「看到了嗎?」千楓明月聲如蚊吶,聽到我條件反射地嗯了一聲後,立刻重新將長褲拉起,雪白「月光」也隨著隱入了黑暗之中。我後悔應得太快的同時卻忽然有了另一個想法,在小妮子準備系回腰帶的瞬間突然出手,一股帶著吸扯之力的戰能暴捲而出,將千楓明月拉入了我的懷裡 「你你怎麼說話不算數?!」臉臉相對,千楓明月心兒忽然砰砰亂跳起來。畢竟畢竟還是來了這惡魔,明明答應了放過自己的,怎麼又可是,本該憤怒的她與眼前被視之為「惡魔」的男子眼神相遇之後,卻再也興不起絲毫抵抗之心,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如星星般明亮,如大海般湛藍,彷彿埋藏了千年的愛戀,此刻如火山盡情噴發狂熱而執著、深沉而熾烈,愛戀交纏的感覺令小妮子完全沉溺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我深深地凝視著千楓明月那淡紫色的睛瞳,虎掌攬著纖纖細腰。這一次,通過眼神以神念波動方式傳遞的,是鬼靈印記中滿含愛戀與慾望的信息。雖然雪夢千柔(我決定不再叫她老媽了,到底她算是我的母親還是情人?我現在已無法想,也不願去想)告訴我,鬼靈印記只有施加在鬼族人身上時才能真正發揮作用。但事實上,我的經驗卻是:鬼靈印記裡各種影響人的情緒的信息,是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向不同的對象發送的,這樣做的效果與用陰陽交合的方式施加於鬼族人身上相比當然差了許多,但如果運用得好,效果也絕對不容小覷。 此刻,千楓明月就彷彿被催眠了一樣,秀眸半閉,眼神迷離,仰起俏臉,香唇不受控制地主動送到了我這「惡魔」的面前。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心裡念叨著這句據說源自太古時代的名言。我老實不客氣地低頭吻上了送上來的鮮艷紅唇。貪婪地吮吸著檀口中的芬芳,我的雙掌在少女的身上不停地遊走著,掌心的熱力,伴隨著鬼靈印記的愛慾信息,掠過少女的柔軀,即使隔著衣服,依舊能讓千楓明月敏感的肌膚泛起陣陣顫慄的顆粒。 「怎麼會這樣呢?」喘氣的間隙,千楓明月發出絕望的歎息。她想不明白面前這個「惡魔」的舌頭為何這麼輕易就能撬開了她緊抿的牙關,進到她的口腔內肆意橫行,而她居然還不知羞恥地用自己的丁香小舌來迎合他的挑逗。更要命的是,他的手他的手撫摸到哪兒,她哪兒的肌膚就會產生如同觸電的感覺,這種感覺使得她渾身酥軟,不想卻不得不無力地被「惡魔」緊抱在懷裡。 我感覺到了小妮子的情動與迷惑,一邊繼續熱吻著她,一邊手卻從小妮子並未完全繫好的腰帶滑了進去。進入到衣內於是,平坦的小腹,光潔的裸背,極富彈性的椒乳,便一一落入我的魔掌當我灼熱的掌心覆上小妮子柔軟嫩滑的胸脯時,千楓明月忍不住輕輕呻吟出聲,她緊閉著眼睛,放任自己享受著我的熱力「按摩」,在一波波的鬼靈印記的愛慾狂潮衝擊之下,她的乳房逐漸變得漲大而堅挺,被我夾在指間的粉嫩蓓蕾也硬得像兩顆小小的鵝卵石。 「呵!我聽到你心底的聲音了。天,這是你嗎?你怎麼會擁有這樣浩瀚如海的深情與愛戀?月兒月兒要瘋掉了啊月兒好愛你啊,你這個惡魔我恨死你了」千楓明月語無倫次地喘息掙扎著,她感受到了我發放的充滿深情愛戀的鬼靈印記信息。那是我的心聲嗎?是,也不是。小妮子的美艷雖然不遜於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但我對她的愛意還只是停留在表面,她先前的冷漠與傲氣,才是令我泛起征服慾望的真正原因。為了達到預期效果,我在鬼靈印記的信息裡揉進了我對雪夢千柔,對冰兒,對仙兒,還有對阿菲的海樣深情。這如潮水般的信息突然湧入,千楓明月一下子根本無法承受,她停止了掙扎,神情如癡如醉,俏臉上也淚痕斑駁。小妮子跡近瘋狂地緊摟著我,渾身滾燙,彷彿每一寸肌膚都在散發著熾熱的情火。 感覺到懷中玉人無奈但卻熾烈無比的愛意,我忘卻了先前征服的慾望,心頭升起了憐愛萬分的感覺,輕撫著小妮子凌亂的秀髮,我無言。千楓明月卻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心意,居然垂下頭,主動將臻首埋入了我的懷中。享受著與這動人美女短暫的心意相通,我的靈覺在這一刻突然急劇攀升。神念感應脫離了身體,彷彿元神出竅般蔓延開去我「看」到了山洞之外,千楓寒雲面色凝重地站在封閉了洞口的大石之前我看到了頭頂穿過小洞之後裡面那玄奇怪異的另一番洞天。腦中有股強烈的直覺告訴我,這裡就是這裡「海之森」地下城的結界就在這別有洞天之中。 我的腦海從無哪一刻如現在般的清明,愛慾的交纏,心靈的共鳴居然會令我的神念感應產生如此大的變化,真是始料未及。 虎掌釋放出起催眠作用的鬼靈印記信息,本來熱情如火的千楓明月不多時便在我的懷中沉沉睡去。我溫柔地替小妮子束好腰帶,心裡默默地道:「寶貝,我好像真的有些愛上你了。等下醒來後,不知道你還會不會記得剛才說過的話。很想知道,你真的會愛上我這個『惡魔』嗎?哈哈,如果是真的,下次見面,說不定你的聖女可就做不成了。」 將小妮子放落乾草床上,適時聽得洞口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知道千楓寒雲已識破了我在洞口設下的結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破壞結界闖入洞中。我不再遲疑,在千楓明月額頭上印下一吻,身形如雲朵般飄起,沒入了洞壁上方那僅容一人通過的橢圓洞穴之中。 橢圓洞穴通道長約十餘丈,我貓腰疾行,瞬間便通過它進到了另一個不同的空間。 洞中水聲滴答不絕,感覺到不時有微風拂面,知道一定另有出口,為免千楓兄妹追來,我回身順手將剛才經過的橢圓洞穴通道轟塌。才抬頭認真審視這別有洞天。 ※※※ 范斯特,聖光王國的京城,亦可稱之為皇都。位於莫雷納洲中部略微偏東的地方。往北,穿過幾座商業大城,是聖光王國的北方軍事重鎮--風靈城。風靈城外,是一望無際,連綿起伏的諾爾卑斯曼山脈。諾爾卑斯曼山脈總體呈東西走向,如果能翻過飛鳥難渡的主峰--莫雷納洲第二高峰--珠穆朗勃峰,再向北,則是被稱之為「極地蠻荒」的另一個世界。 「極地蠻荒」不像莫雷納州的南部,以崇山峻嶺為主,而是以諾爾卑斯曼山脈為界,自成一個獨立的天地。這裡有為數不多的自由城邦,但沒有絕對的統治者,更沒有真正意義的國家。「極地蠻荒」之所以被稱之為「蠻荒」,在於它是個三不管的地方。在這裡沒有公理,沒有王法,完全是以武力論英雄,只有各個種族最強悍的人才能適應這裡,才能在這裡快樂地生存。 西北方,是名震弗雷西亞大陸的絕域龍城所在。絕域龍城所在的麗龍雪山,隸屬於另一個山系--南北走向的太陰山系,山腳下,是日夜川流不息的莫雷納洲第一大河--瀾蒼江。這條可謂聖光王國的母親河的大河發源於終年積雪的太陰山系最高峰--摩雲頂。浩浩蕩蕩一路東行,用其無數的支流灌溉著聖光王國的大片土地。它甘甜的乳汁不但哺育了聖光王國的大半國民,同樣哺育了包括絕域龍城在內的龍族族人。 范斯特城就矗立在瀾蒼江的北岸,距城十里的西面,瀾蒼江有一條大的支流蜿蜒南去,城的東郊,亦有源自諾爾卑斯曼山脈的小支流匯入。若論水陸交通的便利,范斯特城實在是得天獨厚。每天,瀾蒼江上船隻無數,各族商船,尋常百姓打漁的小艇,來來往往,一片繁忙景象。 在狼煙四起的異界,這種表面的繁華能維持多久呢? 站在城牆之上,此刻,已經能夠看到遙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隊隊裹著寒光的士兵身影 范斯特作為聖光王國的京城,規模宏大,氣勢磅礡,城中建築鱗次櫛比,各具匠心,單單城牆的厚度,就寬達十餘丈,遠遠望去已經給人一種固若金湯的感覺。 可是,它真的是固若金湯嗎?至少在隊伍中的某個人眼裡,並非如此。 騎馬走在隊伍的前列,布魯克爾頭戴金盔,身穿黃金鎖子甲,頎長的身形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他目光凝視著遠方在烈日下同樣煥發著迷人光彩的范斯特城。略顯蒼白的臉上有著壓制不住的興奮。 穿城而過,再折而向東,由八馬大道增援危在旦夕的阿爾塞城,這是他向父王利亞德所提議的路線,救兵如救火,他的提議被通過了。但利亞德卻沒想到,布魯克爾這個自己一心倚重,並視之為股肱的兒子早就野心勃勃地欲待取他的國王之位而代之了。現在,讓他率領的軍隊入城,算不算引狼入室呢? 三十多萬大軍魚貫進入范斯特城,布魯克爾躍馬揚鞭,在沃爾夫與格雷米奧的協助下,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隸屬大王子的當值守城士兵悉數繳了械。命三大軍團分成三路,分別進駐城中最大的三個廣場。利亞德國王派來慰問的官員悉數被布魯克爾扣押。命士兵們原地休息待命。布魯克爾以雷霆掃穴的態勢,與沃爾夫、格雷米奧一起,帶著從雪狼、天虎兩軍團中挑選出來的最精銳的八千騎兵徑直朝聖光王國的皇宮奔去。 蹄聲如雷,大街之上煙塵四起,刀劍的寒光遮天蔽日,不知發生何事的城中居民紛紛走避。 而此刻,在皇宮的一座偏殿之中,一個全身白衣的中年男子正神情專注,潛心研究著幾片龜殼上顯示出來的卦象。 第四十七章 情天驚變 洞中光線晦暗,我運足目力,方能將周圍情景看個清楚。山洞方圓上下大約十餘丈,地面怪石嶙峋,高低不平,洞頂上更是石筍如林,長短不一,最長的四五米,最短的也有近三四十公分。大多數石筍上都嵌鑲著會發光的晶石,在昏暗裡閃著熒熒的柔光。 落腳之處的右邊,一道寬僅數尺的銀色飛瀑從高達十丈的洞壁直掛地面,再轉入地下暗流,發出響亮的嘩嘩聲。 一路前行,嘩嘩聲逐漸變小,終至完全消失,空曠的山洞中只剩下我沓沓的腳步聲,顯得格外孤寂。洞中非常潮濕,洞頂的石筍不時有水滲出,緩緩滴下,在洞壁一側形成小小的水流,地面隔不太遠就會匯成一個小水潭,小水潭不知是否也與地下暗流相通,似乎永遠都是不滿不溢。 水滴滴答答之聲,在這寂靜的山洞中,於是變得出奇的清晰。而四周洞壁參差,凹凸不平,上下長滿各式奇花異草,一時也分辨不清是何類別。 再走了數百米,轉過一個彎後,我的眼前豁然一亮,這裡看起來是洞的盡頭了,高達數十丈的頂部露出一道細長的窄縫,夕陽的光線從窄縫中漏下來,照得洞中亮堂堂的,眼前一個碧綠的丈許方圓的水潭,正散發著氤氳的霧氣。仔細看看四周環境,我發覺自己彷彿站在了一個酒瓶子的底部,心頭頗有些後悔,封住了進來的入口,現在看來出去都成問題了。這洞頂窄縫雖然因為離得遠的關係看起來很小,但我想應該還是能容得下人的身體出入的。可是,要從這光滑而且形如圓錐內側的洞壁攀上數十丈的洞頂談何容易啊。 混沌原力的戰能全力發放,我身軀騰空而起,到了二十丈左右的高空,方自力竭回落,在最高點的瞬間,我一掌擊出,砰然大震中在光滑的洞壁上轟出了一個大凹坑。輕巧地落回地面之後,我看著那直徑近兩尺的凹坑,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嘴角不禁露出笑意。知道不會被困的我反而不再急著離開了,來到散發著氤氳霧氣的水潭旁邊,看著似乎深不見底的碧綠潭水。我忽然興起了入水一探的衝動。 想到就做,也不脫去身上的銀鱗軟甲,我便縱身躍入了水潭之中。 潭水清冽,微涼的水溫更使得我精神大振,很有些蛟龍重歸大海的感覺。在潭中迅速下潛,我驚訝地發現,這水潭不但深不見底,而且越往下,似乎有越寬敞的趨勢。在三百多丈深的地方,水潭的四壁離開我都達到了二三十丈遠,這裡光線已微弱得一般人已無法視物(對我當然沒多大影響)。攀附在潭壁的水中生物已經有了深海物種。其中一些動物(或者植物)本身就已經能夠發出螢光。 感覺到再往下暗流異常洶湧,知道這個深度已經是一般武者的極限。縱使有人來過,最多也到這裡就會回頭,不覺起了掉頭返回的想法,可是一股奇異的神念波動卻忽然在腦中成形,強烈刺激著我,使我預感到這水潭極可能與異界之海相通。或許,通過這裡,我能找到「海之森」地下城的入口。 猶豫片刻,我終於還是繼續下潛。不過這時我已經把混沌原力運聚起,在身外形成一個真氣護罩以策安全了。 再潛數十米,一股強勁的暗流急湧而來,我雖然早有防備,還是被沖得穩不住身形,順水勢橫飄,堪堪碰到水潭側壁,卻發覺壁間根本就是一個黝黑的潛流洞口,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猛然一扯,整個人便陷入了狂猛的漩渦之中,一陣天旋地轉,等我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被水流帶到了一個類似地下暗河的水道之中。 水道裡真正是漆黑一片,縱有夜視之能也難以看清身外超過一丈範圍的景況。我乾脆閉上了眼睛,隨波逐流,一段時間之後,水流變成了由下向上,頭頂上也出現了亮光,我隨水流上升,發覺原本直徑寬達十數丈的水道逐漸收窄,水勢也漸漸急迫,不禁大為驚訝。光線越來越明亮,似乎離地面出口已近,大致呈圓形的水道也逐漸收縮得只有一丈左右直徑。水勢則變得更加湍急洶湧了,彷彿每一顆水滴都亟欲掙脫水道的束縛,衝出地面以獲得自由。 嘩啦一聲水響,我終於衝出地下水道,身體被激射半空的水柱帶到了十數丈高,然後在混沌原力的保護下,在空中瀟灑地翻了兩個跟頭後飄飄落回地面。 腳踏實地,被水流弄得有些暈頭轉向的我瞬間便恢復清醒。目光凝聚的一霎那,我的驚訝簡直無以復加。這是什麼地方? 此刻的我,站在一個石質的平台上,身後是一個白玉砌成的大水池。巨大的水柱從三個直徑約兩尺的圓井井口噴射而出,發出悶雷般的巨響,四散的水花從十數丈高處瀉落,再由水池的洩水口排走,發出吼吼的異響。而我,不用說就是從其中一個井口「冒」出來的。 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大的廣場,入目儘是幢幢的火光和人影。離我最近的人大都穿著平民或者普通武士的服飾,席地而坐,有的人人手中拿著一個比正常尺寸小一號的火把;稍遠的地方,一張張矮桌擺成了幾圈半圓,矮桌上酒菜佳餚甚為豐盛,桌邊坐著的人,人人衣著光鮮,顯是達官貴人之屬。 當我落地的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原本熱鬧的現場變得鴉雀無聲。應該已經是夜晚了吧?兩旁似曾相識的建築上掛著的晶石射燈將我立身的平台照耀得如同白晝,而身著銀鱗軟甲的我由於珍珠魚皮的強力反光,整個人便裹在了一片柔和的聖潔輝光裡。使得我高大魁梧的身形如天神般屹立在眾人面前。 「天,是我們最尊敬的大祭師閣下親臨啊。」人群裡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然後是一陣騷亂,再然後四周圍熙熙攘攘數百人居然有大半朝我跪了下來。我愕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時之間彷彿如在夢中。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越眾而出,來到了我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道:「尊敬的大祭師閣下,請允許鬼族長老梵多尼向您獻上最高的敬意。」老傢伙向我伸出手,我自然而然地也伸手欲與之相握,但老人在握住我的手掌指端的那一刻,卻忽然單膝跪下,低頭虔誠地吻了我的手背一口。雖然不習慣接受男人的吻手禮,但見老人臉上熱淚縱橫,我心下亦不由感動,本來第一反應想說的話:「你是不是認錯人了?」終於沒說出口。回心一想,發覺其實也沒必要潑老傢伙的冷水,因為,我本就貨真價實是大祭師的傳人。他把我當成大祭師並沒有錯。唯一奇怪的是他是如何識判定我與大祭師的關聯的?我現在連軀體都不是原來的樣子,他憑什麼就能一口咬定我是大祭師呢?這讓我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 驚奇歸驚奇,回過味來的我心頭卻忽然狂喜起來。難道,我竟誤打誤撞進到了鬼族的地下城裡?這裡就是「海之森」地下城嗎?我的目光不知不覺地在四周逡巡了一番,才又回到了梵托尼的身上。 見到我探詢的目光。善於鑒貌辨色的梵多尼立刻會意,畢恭畢敬地對我道:「這裡是『海之森』地下城的中心廣場。我們的城主艾默裡大人。日前有事外出,地下城暫時由鄙人與少城主迪諾威爾共同主事,今日適逢我城中的「祈神大典」盛會。能得大祭師法駕光臨,吾等真是何其榮幸啊。」 「這裡就是『海之森』地下城?」我差點仰天狂笑起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既已來到目的地,我欣然接受了梵多尼長老「贈予」的鬼族大祭師的身份。憑這個身份無論辦什麼事都一定會容易得多吧。如果冰兒真的在地下城,還怕見不到她嗎? 「大祭師閣下請入席吧,大典很快就要開始了。少城主馬上也會過來。請!」 跟隨梵多尼回到人群中,同時向那些跪在地上眼中充滿崇敬的人揮手,示意大家起身。然後,我半開玩笑地對梵多尼道:「長老太客氣了,在下先前並未見過長老,長老卻一口斷定在下是大祭師,不擔心認錯人嗎?」 梵多尼白眉聳動,笑道:「呵呵,大祭師休要取笑多尼了,多尼今年一百二十三歲了。對大祭師身具的鬼靈印記的感應之敏銳在這座地下城裡可謂獨一無二。不管大人您是以何種形象出現,只要您身上運起戰能,鬼靈印記的信息就多少會瀉漏一些到身外,多尼不用睜開眼睛亦自信不會認錯人啊!」 我聽得差點暈倒,這鬼靈印記看來有待改進啊,否則以後在鬼族高手面前想隱藏身份都難了。其實,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在這座地下城裡,能感應到戰能中洩露的微弱鬼靈印記信息的人,除了梵多尼,根本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至於老傢伙為什麼會對鬼靈印記如此敏感,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我此刻尚不得而知。 我在一張墨玉雕成的長桌旁坐下。轉身對身旁落座的梵多尼道:「本師此次前來,並非獨獨為了『祈神大典』,還另有要事需貴城幫忙,希望長老多關照。」 梵多尼深深看了我一眼,道:「還有什麼事情是大祭師自己完成不了的呢?」 我佩服老傢伙拍馬屁的功夫,笑道:「我只是想找一個人。」 梵多尼更覺訝異,道:「找人可是小事一樁啊,包在老頭子身上好了,不知大祭師所找之人姓甚名誰?」 「她的名字叫蘭妮.若冰。」說出冰兒的名字後,我的心忽然不爭氣地加快了跳動。 梵多尼眼中的驚訝之色更甚了,問道:「大祭師,請恕老頭子冒昧,不知我們的少城主夫人蘭妮.若冰小姐和您是什麼關係?」 「少城主夫人?!」聽了老傢伙的話,我一瞬間的感覺仿若晴天霹靂,張開的嘴巴再也無法合攏。 「是啊,我們少城主和蘭妮.若冰小姐就著今天是舉行『祈神大典』的好日子,下午剛舉行了結婚儀式。今晚,少城主一定會攜夫人一起出席大典的,大祭師你說不定馬上就能見到她了。」 我腦中忽然失去了思維能力。天,我在「魔力水晶」幻境裡所看到的婚禮竟然是真的,而且,我還來晚了,我的冰兒居然真的嫁給了別人。她不是說不喜歡那個什麼「低能萎兒」的嗎?不是說會在「海之森」地下城等我、不見不散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我來了,你卻成了別人的新娘?」我外表一如凝固的冷漠石雕,但內心的憤怒與痛楚彷彿升到地表的熾烈岩漿,隨時要噴薄而出。用無上的毅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我沒有立刻發作,此刻,我唯一想做的,只是當著冰兒的面問一句:到底是為什麼? 縱使最初我貪戀的僅僅是她的肉體,縱使她對我的愛基礎並不牢靠。可是,當離別再重聚,那份欣喜、那份眷戀難道會是假的嗎?冰兒的柔順,冰兒的性感,冰兒的純真,冰兒的歡笑,冰兒的眼淚這一切,此時才真正刻骨銘心--是不是失去了的東西才值得珍惜?然而,曾經的承諾化成了流水,在我發覺自己真正愛上了她之後,冰兒竟然背叛了我。 想到「背叛」兩個字,我的內心彷彿有一個永遠不願觸及的傷口再度被刀鋒劃破。 前世欺騙了我的感情又棄我而去的天使的倩影浮現心頭,我心中的痛苦於是開始了無限的疊加即使強自壓抑,但我知道自己心底邪惡的「魔念」已經重新抬頭了。紅色的暗芒出現在湛藍的眼眸深處,我眼前浮現出地下城屍橫遍地,血流成河的地獄般慘象。 「噹」的一聲清脆鐘鳴,將我從混亂的漩渦中拯救出來,耳中聽得一個柔媚的女聲道:「少城主攜夫人駕臨!」 ※※※ 「上坎下艮,這是四大難卦裡的水山蹇,預示凶險絕倫,死傷無數,災禍綿延。看來我已經無力與之相爭了,現在該何去何從?」看著龜殼上顯示的卦象,白衣男子臉上露出凝重而無奈的表情。 這白衣男子就是聖光王國太子--布魯克爾欲除之而後快的大王子奎恩。奎恩不但對權位甚為看重,同時也對太古時代流傳下來的駁卦之術十分著迷,在起卦占卜方面有著相當的造詣。同父異母的三弟布魯克爾對自己被立為太子一向心存不滿,他老早便已知道,但仗著手中有天虎軍團這張王牌,加上范斯特的十萬守城御林軍也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他過去並沒將野心勃勃的三王子放在心上。 可是,他這一次發覺自己是真正的失策了。得知布魯克爾一入城便將隸屬於自己管轄的守城士兵全部繳械,他立刻預感到了不妙。隨後,又獲悉布魯克爾竟然會同虎、狼兩帥率領數千精騎直奔皇宮時。就更加確定了布魯克爾不但策反了虎帥,還提前發動了「篡位風暴」。以三王子布魯克爾的為人,心狠手辣的他如果篡位成功,下場最淒慘的那個人肯定是自己。 如果能在布魯克爾到達前離開皇宮,潛返自己的御林軍大營調集兵馬,趁布魯克爾逼父親讓位的時候率軍以迅雷之勢殺返皇宮,或者尚有擊潰他這數千騎兵的可能。但這樣做的風險實在太大了,如果被布魯克爾甚至是虎、狼兩帥中的任何一個逃脫,范斯特城將變成一個腥風血雨的戰場。不喜血腥的他忍心這樣做嗎?更何況,目前三大軍團均在城中、均在布魯克爾直接指揮之下,真要打起來,不要說三大軍團,即使是天虎、雪狼兩軍團聯手,自己的御林軍對上也絕對是有敗無勝。 必敗的情勢下會不會還有其它的變數呢?不甘心的他竭盡所學,用龜甲起了有生以來最費心力的一卦。然而,卦象的顯示卻令他最後一絲希望都徹底幻滅,篤信命運的他明白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 「天意如此,豈能挽回。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不過,我還會回來的。」奎恩在心底長歎著,功聚雙耳,他已隱隱約約聽到皇宮之外響起嘈雜的馬蹄聲。奎恩眼中露出了決絕的神色,隨手發出一股亮黃色的真氣,將桌上的龜殼捲起收入懷中,他毫不猶豫地飛掠而出,離開了方才處身的偏殿。也不走正門,盡情展開身法,奎恩幾個縱躍,白色的身形如幽靈般越過數幢建築,掠入了御花園中,轉眼消失不見。幾個守衛御花園的士兵均是眼前一花,待定過神來,卻又發覺一切如舊。 皇宮之外,此刻已經是人嚷馬嘶,火光沖天而起,映照著天際一片如血的紅色 (第四十七章完) ×××××××××××××××××× 魔鬼日記: 《我是大魔鬼》實體書已經正式上市,近日收到鮮網通知,必須暫停或者放慢在網上上載文章,以便能讓實體書出版的速度跟上。魔鬼不想來個停載一月,但卻不得不尊重鮮網的意見放慢網上上傳速度。今後,《我是大魔鬼》將由原來二至三天更新一章延長到約五天更新一章。這裡向支持偶的朋友說聲抱歉。魔鬼與鮮網簽了合約,也是身不由己,等實體書的出版進度跟上後,偶會同時加快網上的更新的。謝謝! 大魔鬼自六月份登陸鮮網至今,絕大部分時間高居玄幻人氣榜榜首,即使因旅遊暫停更新也未見名次下降,對各位朋友的抬愛與大力支持,魔鬼銘感五內!如今不得已放慢上載速度,希望大家能夠理解並予以支持。 喜歡大魔鬼的朋友們請繼續您的支持,有鮮網ID的請盡量抽時間到鮮網為偶投上一票!比較有空閒的朋友歡迎到偶的會客室灌灌水(罵偶的就不要去了,偶會將您的帖子刪掉的^^),對文章的批評與建議也請到會客室提出,偶非常感激,但請您不要惡言攻擊(惡言攻擊偶不予回復並且立刻刪除)。謝謝^^! 第四十八章 祈神大典 身體側後方忽然熱鬧起來。我擰身回頭,一對璧人正在眾人的夾道歡迎中向自己這桌所在的位置行來。走在前面的是個頭戴白玉冠,身穿綠色底繡虎紋緊身武士華服,腳踏黑色長統皮靴的英偉青年。高度和我相彷彿,最多矮了一寸半寸,體形極佳,寬肩窄臀,剛毅的面孔充滿了男性的魅力。 落後僅半步之遙的少女身著低胸的翠綠羅裳,傲人曲線完全展露,雪白的乳溝,讓人不禁狂吞饞沫,繫腰的絲帶,更顯出纖腰的盈盈可握。玉掌穿在青年的臂彎中,少女眼中眸光流轉,笑靨如花,正是我這幾天來魂牽夢繫的冰兒。 看到兩人親暱的情形,我的心立刻有了針刺般的痛楚。眼底那代表著怒火與殺意的暗紅之色也越發地明顯了。 兩人分花拂柳般越過眾人徑直來到了我和梵多尼的面前,梵多尼起立鞠躬表示歡迎,我卻大刺刺地坐著並未起身,目光冷如寒霜投注在了冰兒的臉上。 冰兒乍見到我,僅僅是微笑頜首,臉上神色再沒有顯露更多的異樣,一如眼前的我是個完全陌生的人。而只顧看她臉上表情的我,沒注意到她的眼中曾有驚喜之色一閃而逝。 我對冰兒見到我後可能的反應做了不下十種的設想。然而,我卻萬萬沒想到,小妮子竟會是這樣一副根本不認識我的神情。 她是故意裝的?還是真的不認得我了?分開短短幾天,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些什麼? 見我傲慢地坐著,還目光灼灼盯著他的新婚嬌妻眼都不眨,迪諾威爾心裡十分不快,但訝異的他卻不敢造次,他一眼就看出:這個夠資格與梵多尼長老同席而坐的年輕人顯然並不屬於地下城,他一身銀色軟甲,樣貌之英挺俊逸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當他目光專注時,那神情竟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同時感應到對方身上那隱約發散出來的強大戰能氣息,迪諾威爾不得不勉強壓下升起的怒火,對梵多尼道:「長老,請問這位是」 梵多尼示意迪諾威爾與冰兒兩人在桌旁坐下,方介紹道:「少城主,這位就是你欲見之而不得的大祭師閣下。大祭師法駕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親臨大典,我城真是蓬蓽生輝啊。」 「大祭師?!」迪諾威爾當真吃了一驚,雖然怎也想不到鬼族中地位尊崇的大祭師會是這麼個年輕人。但對城中最見多識廣的梵多尼長老的話他卻不敢有絲毫懷疑。恭敬地以聖光王國的禮儀抱拳為禮道:「不知大祭師法駕光臨敝城,恕迪諾威爾失禮了。」 我眼中紅芒已隱退,怒火與殺心被太多的疑問磨滅了。感覺到冰兒對我並非如前所料僅僅是背叛這麼簡單。要尋找出真相,依靠殺戮是做不到的。我不在乎現在就得罪這個少城主,甚至大開殺戒也不會有所顧忌,但這樣做除了洩憤再無積極意義,更非明智之舉。想通了這一層,我壓下紛亂的思緒,回之以禮道:「少城主不必客氣,本師此來,一來適逢其會,二來與與尊夫人亦曾有一面之緣,稍後還請少城主俯允本師與尊夫人單獨說幾句話。」 迪諾威爾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情,道:「大祭師有命,威爾怎敢不允。」又轉身對冰兒笑道:「夫人,還不見過大祭師?」 冰兒衽襝為禮,客氣地微笑著對我道:「蘭妮.若冰見過大祭師,小女子記性不好,不記得何時和大祭師有過一面之緣呢。」 我目光炯炯,彷彿要將小妮子看透,可惜,我目前的修為,還無法看得出冰兒此刻內心真正所想。唯有刺激一下她,看能否有意外收穫了。我臉上泛起邪邪的笑容,道:「你是拉莫斯的女兒吧?我當年和你父親把酒言歡的時候,你尚在牙牙學語,你現在雖然長大了,樣子我也認不出來了,可是第一眼看到你,我還是能馬上感覺到你就是冰兒小丫頭,我沒說錯吧?」 我的話令原先懷疑我對冰兒有所企圖的迪諾威爾釋然。身為鬼族傳奇的大祭師,雖然看起來才二十出頭,但實際年齡應該是梵多尼這一級的了,對方見過小時候的冰兒並不奇怪。於是,在迪諾威爾看來,我想單獨與故人之女說幾句話也就變得理所當然。 而對於冰兒,拉莫斯三個字果然起了作用,小妮子臉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道:「大祭師慧眼如炬,若冰確實是拉莫斯之女。可是父親他他已經駕鶴仙去了。」 我心底的訝異越來越深,冰兒並非失憶,可是為何獨獨忘記了我這個夫君兼情人呢?難道她另有苦衷?還待繼續發話試探,一聲清脆的鐘鳴,打斷了我的想法。 「祈神大典」開始了。 「祈神大典」原是鬼族祈求先祖降福於族人的祭祀儀式,現在已經成為了族中青年男女每年一度的「求愛」節。因為,在「祈神大典」這一天,只要是未婚的男女,都不能拒絕異性的愛的告白,並且還要對求愛者還以一吻作為回應。如果不願意接受對方的求愛,可以只回吻臉頰;接受的話,除了回吻對方嘴唇外,還可以用其它任何喜歡的方式來回應。除此之外,大典本身,就會產生令人豔羨的英雄和美女的故事。 廣場上,不知何時點起了數堆篝火,二十多個穿著露臍短衫、超短彩裙的少女分成兩列進入了場中。她們姿容體態雖然比不上冰兒的美豔動人。但個個身材姣好,容貌娟秀,美眸中洋溢著青春的氣息。藕臂粉腿,配上戴在手腕和腳踝處層層相疊、光可鑒人的金銀飾環,予人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隨著鼓聲咚咚,少女的纖腰伴著節奏動了起來,雪肌玉膚在眾人眼前不斷晃動,觀者人人心迷神醉。沐浴著歡快的篝火及晶石燈光,眾女輕提粉腿,柔揮玉臂,纖纖十指作著各種整齊但曼妙的動作,腕踝處的飾環隨著動作不住碰撞著,發出清脆動聽的金屬相擊聲。 眾女之中,以那兩個領先出場的少女最為亮麗迷人,不但兩人樣貌身高一模一樣,舉手投足也是同樣的風情無限,眼睛亦是靈動無比,這一對雙胞胎姊妹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彷彿是整個舞蹈的靈魂。 鼓聲由慢到急,又由驟到緩,二十多個少女巧妙地穿插換位,用充滿熱力的美麗胴體組合成不同的花朵圖案。看得所有人都如癡如醉,眼都不捨得眨一下。 鼓聲倏止,掌聲震天響起。 眾女盈盈躬身,隨後手拖著手到了我們這一桌的前面,再次衽襝施禮,大半水靈靈的美眸卻都飄到了我的身上、逡巡著不願離開。直至梵多尼長老揮手示意,才嬌笑著散去。回歸自己的座席。 我知道這些看起來年方二八的少女正值懷春花季,見到身為大祭師的我竟然如此年輕英俊,怎能不春心萌動?只可惜,我被冰兒之事擾亂了心神,否則一定設法將其中那對最美的孿生姊妹花弄上手,設法讓她們品嚐一下情愛的歡娛。 回望冰兒,發覺冰兒竟也在偷偷看著我,與我目光接接,小妮子似乎嚇了一跳,立刻挪開了視線。我內心如有所覺,卻又抓不著要點。看來,真的要等到大典結束再向小妮子發問了。 鼓聲再響,這一次出場的是幾個健碩的鬼族青年。六個人分成三組,表演摔角之術。這幾個青年的武技都是「海之森」地下城的佼佼者,為了能在大典上展示自己,以期獲得佳人的垂青,他們表演得格外賣力,個個拿出了真功夫,結束後不消說也獲得了觀眾的滿堂喝彩。 我卻對這些彫蟲小技不感興趣。目光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冰兒的身上。看著火光中少女那明媚的側臉,我心情頗不平靜,我決不相信冰兒會變心甚至背叛,但殘酷的事實卻令我心痛,無論有什麼理由和苦衷,她既然已經是我的人,又怎能再嫁作他人婦?千辛萬苦為她而來,連仙兒的溫柔纏綿都沒能將我留多兩天,我根本無法接受「被叛」這殘酷的字眼。如果冰兒是受脅迫的,我不惜為她大開殺戒,即使現在我的能力還略有不足。只是,如果她真的變心背叛我,我將如何自處?我前世的傷痛難道還要在今世繼續嗎? 演出之後,是正式的祈神儀式--選出本年度的「護城神使」。主持者是梵多尼長老。他來到我剛才立身的石台上,用蒼老但卻洪亮的聲音道:「各位,每年的祈神大典,都是一個歡樂的節日,今年更加與往年不同,因為,有大祭師的參加,先祖們必定會賜予我們更多的福祉」 台下歡聲雷動,掌聲中,七個身著白色絲袍的少女從人群中走出,這七個少女姿色亮麗動人,其中就有剛才跳舞的那對雙胞胎姊妹。七女柳腰款擺,魚貫來到梵多尼的面前,卻轉身背對著他盤膝席地坐下。雪白的長袍攤開在地,彷彿一朵朵盛放的蓮花。 梵多尼肅容背過身去,面對三條水柱,口中開始大聲地念動咒語: 「神聖的鬼族先人之靈啊,聆聽心的呼喚,賜予尊貴的榮光,賦予戰士無畏的力量,黑暗激流將化白晝光芒,請以無限之力環護虔誠的子孫,讓至善的靈盾永遠阻隔邪惡的擾攘」 隨著梵多尼兩手的緩緩划動,他面前原本狂噴而出的水柱,忽然停在了半空中,彷彿被無形的手包覆著,形成了三個水球,雖然不斷增大,不斷翻滾,卻沒有瀉落水池中。 即使從我的角度看到的是背影,也能感覺到了老家夥鬚眉皆動,氣勢懾人的樣子。 水球越來越大,旋轉越來越急,梵多尼咒語也念得越來越快,三個水球冉冉上升,在三十多丈的高空,忽然迅速靠攏,如同三個巨大的玻璃球相撞,水球不是互相滲透,而是予人轟然爆裂的錯覺,漫天晶瑩的水珠飛灑而落。火光映照之下,好似漫天七彩流光,璀璨無比。 七彩流光傾瀉到少女的身上,柔軟的絲袍變成半透明,緊緊熨貼著玲瓏的嬌軀,使得少女本就無限誘人的胴體妙態畢露。 隨著一陣扎扎的機械轟鳴,盤坐於地的七女忽然旋轉起來,地面震動,沙塵亂飛。七女所坐之處各有一個方形的物事從地裡鑽出,旋轉著緩緩向上升起。陣陣攝人心魄的獸吼傳來,我感覺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凶戾的氣息。 塵埃落定,場地裡出現了七個巨大無比的鐵籠子,每個鐵籠長寬高均達丈餘,籠子的鐵柵欄足有嬰兒手臂那麼粗。裡面分別關著七隻形象猙獰的惡獸。 看到四周的年青人都露出躍躍欲試的激動神情,我知道接下來必定會有連場好戲可看,忍不住將目光凝注到了場中。籠中關著的,分別是白虎,黑豹,棕熊,金花巨蟒,三爪毒猿,九頭蛇,蠍尾獅,均是平常極難一見的超級惡獸。而那對孿生姊妹花的座下籠中,巧之又巧地分別是九頭蛇與蠍尾獅,這兩隻獸類已經可以列入魔獸級別(與一般獸類相比,魔獸本身具備噴火,噴毒的能力,對施加在它身上的魔法也有一定的免疫能力)了。如果祈神儀式的高潮就是馴服這幾隻惡獸,那可說是相當刺激的了! 老家夥宣佈了「儀式」的規則,果然不出所料,祈神儀式的最終任務是馴服這幾隻惡獸。只要馴服其中任一隻(本人受傷或者將惡獸殺死均視之為失敗),就可以被授予「海之森」地下城一年一度的「護城神使」的稱號。同時,將獲得與自己馴服的惡獸獸籠頂上的美少女約會的權利(如果馴獸者是女子這項權利取消,但她可以約會城中任一男子對方不得拒絕)。獸籠頂上的七個美少女均是城中選美大賽選出來的未婚處子,熱血方剛的小夥子哪個不垂涎三尺?要殺死惡獸不難,難在必須馴服它,也就是說自己可能有生命危險,而對手卻沒有,這樣難度還是非常大的。 「今年的難度比去年大得多啊,去年沒人能馴服的九頭蛇最後是靠少城主出手方制服,今年不但有九頭蛇,還多了個從未見過的魔獸蠍尾獅,少城主這次卻不能再出手了,還有誰有少城主那樣高的戰力呢?」 「如果有惡獸不能被馴服,我們的祈神大典可就差不多等於失敗了,那會很不吉利的呢。」 聽到四周的人竊竊私語,我知道大多數人對馴服這些惡獸都沒有信心,不過,由於我自己並沒有出手的打算,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長老,小子請纓第一個出場馴獸。」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男子越眾而出,向宣佈完規則走回坐席的梵多尼躬身道。 「好樣的。」梵多尼笑道:「勇氣可嘉,你是東方家的孩子吧?第一個出場看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啊。願先祖們祝福你。現在,告訴我,你希望挑戰哪只惡獸?」 「小子東方曉初,希望挑戰白虎。」小夥子說話簡潔明瞭。 白虎外形與一般老虎並無二致,但塊頭大了約三分之一,渾身的皮毛為黑白相間之色。就在地下城外的山谷之中棲息生存,生性極為殘暴嗜血,一身銅皮鐵骨,不懼刀劍,爪如鋼勾,齒如利刀,極為桀驁難馴。 進入虎籠中的東方曉初尚未站穩,白虎已經呼嘯著撲了過來。本以為東方曉初會躲避,但出乎眾人意料,他根本沒有閃躲的意思,反而一伏腰,閃電前撲,後發先至竄到了凌空前撲的白虎的腹下,看都不看,蓄滿戰能的一拳向上揮出,狂烈的拳風四溢,白虎悶吼一聲,被轟得先撞上了籠頂,再跌落回地面,翻了個跟頭才搖搖晃晃站起。眼中已露出畏懼之色。 敏捷的身手,威猛無儔的拳勁,令觀眾爆起震天喝彩之聲。 其後的戰況更是一面倒,本來銅皮鐵骨,不懼刀劍的白虎,被東方曉初一輪猛拳,打得上竄下跳,口裡發出嗚嗚哀鳴,東方曉初出手如電,拳勁如山,白虎縱使一身銅皮鐵骨,儘是挨打終究也吃不消。最後,當被東方曉初揪著虎頸皮毛,騎坐到它身上的時候,白虎終於豎了白旗。乖乖趴伏在地,不敢再作反抗。 在眾人的歡笑聲中,東方曉初將籠頂的鐵柵門打開,將緊張興奮而又嬌羞滿面的美少女抱了下來。兩人顯然早有情意,任憑眾人轟笑,東方曉初也不肯將少女放落地面,而是抱著她回到了人群中,又再惹起一陣騷亂 隨後又有三位青年出場,選擇的對手分別是黑豹,棕熊,金花巨蟒,雖然有人輕鬆有人吃力,但三人俱都不辱使命,順利馴服了惡獸,抱得美人歸。對付黑豹的青年用的是以快制快的方法,出手穩准狠,動作和以速度聞名的黑豹相比依然佔據了上風。對付棕熊的青年則是以力量及技巧取勝,幾輪搏擊,竟幾次將近兩人高,數百斤重的大棕熊高舉過頂,摔得再也爬不起來。金花巨蟒相對難對付些。「挑戰」它的青年任由巨蟒纏繞全身,卻運聚起了強大的火性戰能,差點沒將金花巨蟒烤熟變成紅燒大蟒。 我頗為驚訝,想不到「海之森」地下城的青年高手竟有這樣出類拔萃的人物。戰勝黑豹與棕熊的兩個青年實力大致接近大劍士的水平。但對付白虎的東方曉初實力顯然已經超過了大劍士級別。同時,我注意到,對付巨蟒的那個名叫莫迪特的青年所發出的火性戰能十分強大,如果他對付巨蟒如我估計般僅僅使出了七成戰能的話,他的真正實力應該已經達到甚至超過了魔劍士的水準。 第四十九章 馴獸 據此推斷,這「海之森」地下城中堪稱藏龍臥虎,少城主迪諾威爾戰力極高,搞不好已經超越魔劍士,甚至達到聖騎士水準,再加上莫測高深的梵多尼,我不要說大開殺戒,就是被現場的一眾高手圍住,想順利脫身都不容易。那麼,我是不是應該以大祭師的身份虛與委蛇,找個機會搶親--把冰兒劫走呢? 在我胡思亂想的當兒,第五位名叫福賽特的青年出場了,這是城中另一位長老沙德的侄孫輩,他選擇了三爪毒猿為對手。三爪毒猿平常棲息於太陰山系的冰山雪窟之中,皮堅肉厚,刀劍難傷。普通猿猴爪生五趾,它卻僅有三趾,爪尖蓄有奇毒。無論人畜,若被它抓傷見血,傷處便日益潰爛,最終會毒發攻心而死。三爪毒猿高度與人相彷彿,但臂長過膝,動作之快捷靈活勝過一流武者。 福賽特與前面幾人赤手空拳(不允許帶攻擊性兵刃)不同,他左手握著一面直徑不到一尺的小圓盾,進到籠中,一人一獸面對面而立,空氣彷彿凝固了。毒猿頗有靈性,並不主動發起進攻,兩隻銅鈴大眼只是警惕地瞪著眼前之人。 見不到精彩的搏鬥,觀眾們鼓噪起來。福賽特知道不能再拖,本來期待毒猿先出手,自己再後發制「猿」的,現在只好主動出擊了。一揮手中小圓盾,福賽特身形騰空而起,身周立刻刮起一股旋風,小伙子戰能性質是風屬性的,出手如風、身形亦如風,人未至,腿影已經到達毒猿眼前。毒猿一聲怒吼,不閃不避,毒爪狂揮,向福賽特凌空的一腿抓去。毒爪泛著藍色的光芒,福賽特不敢讓它抓中,身形急轉,已經凌空翻到了毒猿身後,蓄滿戰能的一腿再向毒猿後心襲去。毒猿反應絲毫不慢,迅快彎腰低頭,躲過腿襲的同時,怪叫轉身,長臂疾揮,兩隻毒爪挾著風聲,以雙峰貫耳之勢擊向福賽特頭部。 福賽特看準毒爪來勢,左手小圓盾曼妙地劃了一道弧線,當當兩聲大響,已將破風而來的兩隻毒爪震得同時蕩了開去,毒猿一時中門大開,福賽特欺步上前,凌厲一拳直搗毒猿心窩。福賽特似乎毫不留手,這全力擊出的一拳如果真的轟在毒猿心窩,毒猿不死也會重傷。預感不妙的毒猿銅鈴大眼中露出了乞憐的神色,拳風將要及體的一瞬間,福賽特卻化拳為掌,拍落到了毒猿的肩胛位置。毒猿嗚的一聲哀鳴,整個身體完全癱軟下去。 觀眾看得如癡如醉,喝彩之聲不絕於耳。我內心好笑,其實這毒猿看似凶戾,在這幾隻惡獸裡反而是最好對付的,因為它頗有靈性,如果感覺到你實力勝過它,它很容易就會馴服。只要對戰時不被它的毒爪及體,在擊中它後用戰能透入它的體內傷其臟腑,基本上可以輕鬆將其制服。不像白虎、黑豹,不但性情較倔強,而且天生對戰能有一定的抵抗力,並不容易馴服。 於是,剩下的就只有九頭蛇與蠍尾獅這兩隻魔獸了。等了半天,居然沒人自告奮勇出戰。看來這兩隻魔獸確實與其它幾隻不屬同一級別。掂量著自己能力不夠的人都不敢輕易出頭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獸籠頂上的孿生姊妹花臉上已經露出了著急之色,才終於有了一個穿黑色勁裝的男子出來,表示要挑戰蠍尾獅。也許在他看來,蠍尾獅應該比九頭蛇容易對付,但他錯了,如果不是梵多尼長老及時施放魔法相救,他可能會被蠍尾獅撕成碎片。 梵多尼長老的出手,轉移了我對蠍尾獅的注意力。 看著凝固在空中,令一撲之力,大如千鈞的蠍尾獅亦無可奈何的「風之盾」,我大大吃了一驚,一瞬間就能完成口訣並施放出四級的風系魔法,我要對老傢伙刮目相看了。看到每次挑戰者進出獸籠,都是他輕鬆地用魔法結界加持出入口,以免惡獸衝出來,我還未太在意,如今我才知道老傢伙的真正實力相當驚人了。如估計不出錯,他魔法方面的實力比之雪夢千柔這個真正的大祭師不遑多讓。 挑戰失敗,現場之人除了我外,全都面面相覷。 「天,這蠍尾獅好厲害,不但比白虎耐打,還能將擊到身上的戰能反震回去傷敵,又不怕一般魔法攻擊,委實恐怖」 「它還會噴火呢,九頭蛇噴的是毒液,這算是蛇類本能,可是噴火只有魔獸才做得到啊!」 「力氣好大,看來它比九頭蛇還要厲害,我真擔心它會弄斷鐵柵欄的鐵條跑出來呢。」 「聽說它那條象蠍子尾巴的尾巴尖端裡面,藏著的劇毒能毒死十頭大象呢,比九頭蛇的毒液還要恐怖」 身旁議論之聲響成了一片,但再沒有人敢站出來挑戰。看來一時半刻是沒有人肯出來馴服這兩隻惡獸的了,我心裡不禁焦急起來,這樣的話,祈神大典何時才能完成?我還等著要向冰兒問話呢。 兩手平伸,示意大家安靜,梵多尼微笑著,將視線投向了我,靜下來的觀眾們遲疑了幾秒鐘之後,恍然而悟。一起齊聲大叫起來:「大祭師,大祭師」看著現場群情激昂的樣子,我知道自己已經上了賊船,沒辦法再逃避了。 眼角餘光瞥見冰兒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的神色,我心情陡然變得輕快起來,長笑一聲站起身,我內心的「魔性」如浪潮洶湧,拿起桌上的酒壺一口氣鯨吸而盡,我眼中泛起如火焰般的光彩,大步來到了梵多尼的面前,笑對老傢伙道:「長老,看來長老是有心拖本師下水的了,只是現在還有兩隻魔獸,一隻隻馴服太過麻煩,能否將其關到一起,讓本師一起解決它們。」 聽了我的話,場中一時變得鴉雀無聲。雖然大祭師在眾人的心目中是接近傳說的存在,但這樣狂的說法也讓大家一時難以接受。以少城主只能,去年馴服九頭蛇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今年這條九頭蛇不但比去年那條更大,而且蠍尾獅看起來比九頭蛇更厲害。即使「海之森」地下城的第一高手艾默裡城主本人,想同時馴服兩獸也不見得能做到(這幾隻魔獸可是城主親自帶頭,集合了族中二十幾個最高戰力的武者,使用了專門的捕獸工具,才好不容易捉回來的)。 「大祭師有此豪氣,多尼怎敢不從。只是擔心兩獸關於一籠會互相廝鬥」,梵多尼道。 我做了個請放心的手勢,很有把握地道:「長老放心,兩隻魔獸通靈,不會一見面就相拼的,他們一定會先觀察對手,這時候我進去,他們就會同仇敵愾對付我了。」有些驚訝於我對魔獸的瞭解,梵多尼爽快同意了我的提議。指揮手下之人將兩隻巨大的鐵籠子入口相對合併在了一起。入口打開,蠍尾獅主動越過入口進到了九頭蛇的籠中。兩隻魔獸面面相對,果然如我所言,僅僅是互相打量,未見有交鋒打算。 當我進入籠中,兩隻魔獸同時感覺到了威脅,一起將正面轉向了我。九頭蛇蛇身粗如水桶,蛇皮色澤黝黑,上面有一個個菱形的銀色花紋,長長的蛇尾盤踞著,蛇身人立而起,在三分二高度的地方,分成九個飯鏟形蛇身,蛇身粗如人臂。再往上,是九個三角形的舌頭,蛇信吞吐,蛇眼中發出幽幽的綠光,令人不寒而慄。 蠍尾獅則完全是另一種形象,它樣子與普通獅子相似,但渾身呈紫銅顏色,筋肉糾結,充滿了力量美感。碩大的獅頭,頸部有深紫色鬣毛,兩隻鋒利獠牙突出到嘴外,白森森的彷彿要擇人而噬。與普通獅子最大的不同在它那條尾巴,乍看去,粗壯有力,一節節的猶如鋼鞭,末端也像蠍子尾巴一樣,有個很大的倒鉤毒刺。 我提聚起混沌原力戰能,身旁湧現了白濛濛的霧氣,霧氣由白轉黑,我整個人便如同鬼魅一般裹入了這團黑霧之中,這是我刻意為之,將戰能屬性由光明向黑暗屬性轉化,對付這些魔物,本來應該用光明屬性戰能較有克制作用,但對光明屬性戰能天生抗拒的魔獸,可能會因此被刺激得拚死抵抗。用黑暗屬性戰能會讓其較有認同感,這樣,我才好進一步實施我的馴獸計劃。 隨著我的慢慢移動,一團黑霧在鐵籠子裡緩緩飄浮著,籠中的兩隻魔獸看不出黑霧中的玄虛,但魔獸通靈,卻感覺到了威脅,一如所料魔獸起了同仇敵愾之心,同時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黑霧之上。九頭蛇似乎更緊張,九個三角形的蛇頭不停晃動,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不時噴出縷縷毒霧,黑色的毒霧使得黑色的蛇身漸漸模糊,但蛇身上那菱形的銀色花紋卻更耀眼了。蠍尾獅則瞪著銅鈴大眼,前爪抓地,低低地咆哮著,一條粗壯的蠍形尾巴不時擺動幾下。 當黑霧逐漸靠近,九頭蛇不知不覺退縮到了鐵籠一角,蠍尾獅卻呼的一聲,猛然朝逼近它的黑霧噴出了一團火焰。我早有準備,身形一晃,閃開正面而來的火團,移動到了蠍尾獅的側後方。蠍尾獅想不到面前黑霧會突然變線,逕直繞到它的身側,吃了一驚,也不管黑霧中到底有何東西,劇毒的蠍形尾巴一揮,狂掃而至。 我暗道一聲來得好,出手如電,左掌探出,一把便握住了獅尾。握住末端之下三寸的部位,混沌原力透掌而發,鬼靈印記的恐嚇信息隨之進入了蠍尾獅的獅尾之內。我知道,在這兩隻魔獸裡,蠍尾獅不但戰鬥力更強,而且比九頭蛇聰明得多,擒賊先擒王,如果能將鬼靈印記的信息輸入它的腦中,它或許能夠理解其中的含義。這樣,馴服它的機會必將大增。 蠍尾獅獅尾被抓,末端的毒刺又無法逞兇,只好暴怒地回身,張開血盆巨口狂噬向黑霧中的我,我不閃不避,蓄足了戰能的右掌電轟而出,後發先至地正中蠍尾獅額頭部位。噹的一聲,竟發出擊中金屬般的脆響,蠍尾獅雖然銅筋鐵骨,受了這力量強橫的一擊也被轟得趴到了地上,此時,我輸入它體內的鬼靈印記信息也順著它的血脈到了它的腦中。肉體被打擊,精神上也受到恐嚇,蠍尾獅眼中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我大為興奮,知道蠍尾獅果然通靈程度極高,能感應到鬼靈印記的信息含義,現在,它的鬥心不知不覺間已經被我摧毀,我決定打鐵趁熱,騰身猛地一下跨坐到了蠍尾獅的寬背上。蠍尾獅極力掙扎,我亦毫不客氣,一連十幾掌轟在它腦門上,直把這惡獸轟得暈頭轉向,嗚嗚哀嚎,才再度放出安慰的鬼靈印記信息,告訴它如果臣服的話,我可以饒了它。 魔獸通靈,我知道蠍尾獅定能理解我輸送過去的信息。果然,明白不是我的對手,蠍尾獅乖乖停止了反抗。 黑霧散去,我威風凜凜地跨坐在了馴服的蠍尾獅背上。鐵籠外四周響起一片歡呼聲,「大祭師大祭師」的叫喊此起彼伏。我內心大覺暢快,卻並沒有因此而驕傲,如果沒有鬼靈印記幫助,我知道根本不可能這樣輕鬆就馴服蠍尾獅,蠍尾獅天性非常倔強,如果沒有鬼靈印記對它精神上的恐嚇,以及人獸之間通過鬼靈印記所做的直接交流,它說不定會戰鬥到死都不向我屈服。 不過,這種通靈魔獸一旦屈服,就會對你俯首聽命,甚至此生不渝。有信心蠍尾獅不會再對我發起攻擊,我大膽地放開了它劇毒的「蠍尾」。雖然心裡還留了幾分的戒備,但蠍尾獅卻已真的對我口服心服,不僅沒有再發難,還搖頭擺尾地向我表示討好之意。 我驅策著蠍尾獅,緩緩地來到了九頭蛇的面前。通過鬼靈印記向坐下的蠍尾獅表示了要對付九頭蛇的心意。蠍尾獅不知是否想在我這個新主人面前出出風頭,顯得十分興奮,吼叫了兩聲後,對著九頭蛇就是一團火焰噴出。九頭蛇不明白為什麼兩個敵人會聯手對付它,但還是早有準備,它水桶般的身軀一擰,急速游動著閃過了火團,到了我們的側翼,九個蛇頭向著我和蠍尾獅,一邊發出嘶嘶異響,一邊毒霧狂噴,使得鐵籠內方圓兩米均是黑色水霧,腥臭中人欲嘔。我絲毫無懼,身上閃現白色光芒,混沌原力在身體四周形成了一個真氣護罩,連坐下的蠍尾獅都籠罩在了白光之內,令毒霧根本無法沾身。 蠍尾獅本身就能抵抗劇毒,根本不在乎毒霧,吼了一聲後,轉過身來,火團接二連三地從口中噴了出來。九頭蛇身上菱形銀紋閃亮,身周居然出現了青幽幽的一圈芒氣,火團遇到芒氣,無法穿透傷及九頭蛇,很快便散落消失。氣得蠍尾獅怒吼連連,我驚訝於九頭蛇居然會產生護身氣芒,制止了胯下蠍尾獅的暴躁,躍離獅背,向九頭蛇欺去。九頭蛇凶性大發,三四個蛇頭瘋狂向我噬來。我嘿然而笑,指尖幻出無數個劍形指影,射向蛇身七寸部位。九頭蛇不敢被我射中,換了另幾個蛇頭噴著毒霧向我探過來。我不願再浪費時間,第一次使出了風屬性的混沌原力,身形忽然如風旋轉。籠內也頓時出現了一個如有形質的風的漩渦,漩渦中的人和獸都看不清了。在九頭蛇的眼中,我空中的身形忽然幻化成了九個,九個「我」同時出手,分別握住九頭蛇的九個腦袋,於是,不知是蛇頭還是人手,如蘭花般舞動著 當一切靜止下來後,九頭蛇已經委頓於地,九個蛇頭被我用編織的手法,擰絞到了一塊,倒霉的魔獸水桶般的身軀完全伏在了地上。看著我的綠幽幽眼睛裡再沒有懾人的光芒,只有臣服的柔順。因為,握住蛇頭的那一刻,我不失時機地故技重施,輸入了鬼靈印記的恐嚇信息。雖然九頭蛇智商比不上蠍尾獅,但明顯比蠍尾獅更怕死,所以,如我所料的,輕鬆便又馴服這難纏的魔獸。 在眾人近乎崇拜的歡呼聲中,我逐一將獸籠頂上的孿生姊妹花抱下來,送回了她們在人群中的席位。這一對漂亮的姊妹花興奮得俏臉漲紅,眼眸放光,被我抱著的時候,兩女均是將整個臻首埋入了我的懷中,到了自己的坐席都還不情願下地。 回到自己的坐席,梵多尼與迪諾威爾同時表示祝賀,我謙虛了兩句,偷眼看冰兒,發覺小妮子眼中充滿驚訝與欣喜,我不禁大覺欣慰。 祈神儀式終於結束。宣佈完成功馴獸者「護城神使」的榮譽稱號後,剩下的就是載歌載舞狂歡了。基於大祭師的身份,我成了「名譽護城神使」,而由於我剛才馴獸的表現,我順理成章成了廣場上最受歡迎的男子,當事先安排好的十幾位樂師奏響了悠揚的絲竹樂音之後,來邀我共舞的美少女開始絡繹不絕。只是奇怪的是,那對由我「解救」下來,我有權與之約會的漂亮姊妹花卻並未過來。 不過,一時我也無暇理會了,見冰兒望著我的眼神已經回復了我熟悉的那種仰慕迷戀之色。我心頭的欣喜真是無法形容。我不露聲色,婉拒了邀請我的其它少女,轉過頭來客氣地對迪諾威爾道:「本師此前之請,不知能否請少城主和尊夫人打個招呼。」知道我是說想對冰兒單獨說幾句話的事,連忙答道:「大祭師太客氣了,看,若冰她正在邀您共舞呢?」 回過頭,果然冰兒正微笑著站起來,大方地向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第五十章 秘密 冰兒在音樂的節奏下翩翩起舞,我配合著她曼妙的舞姿,也略顯笨拙地移動起腳步。鬼族的舞蹈,分獨舞、多人舞與男女雙人舞數種,舞蹈動作大多節奏鮮明但並不激烈。我現在和冰兒跳的是男女雙人舞,男子只需懂得配合,腳步踩准鼓點節奏即可。我雖然完全沒有經驗,但憑著敏銳的直覺與快捷的反應,總能及時判斷出冰兒下一個可能的動作,在關鍵時刻將腳步踩到點子上。一曲尚未及半,我已經基本掌握了舞蹈的要領,與冰兒的配合逐漸變得天衣無縫 冰兒眼中含情脈脈,當兩人的身體再一次踏著節拍靠近的時候,忍無可忍的我剛要開口,卻被冰兒用眼神制止。然後,一縷柔細的聲音鑽入我的耳朵:「爺,恭喜爺戰能完全恢復,冰兒好高興哦。冰兒現在暫時還不能和爺相認,請原諒。為了不讓別人聽到我們的對話,冰兒現在用的是定點傳音之術。爺如果不懂,就只聽冰兒說好了。」 我心頭又驚又喜,想不到小妮子演戲的天份居然這麼高,乍見到我仍然能絲毫不露聲色,害得我還以為她是不是失憶了。高興之餘,卻也忍不住心頭火起,控制住情緒,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在未弄明白真相之前,我知道不宜讓別人聽到我們之間的對話,由於不懂得如何使用定點傳音之術,我乾脆用神念波動的方式,直接通過肢體接觸,將想說的話以鬼靈印記為載體送了過去:「為什麼?為什麼你不等我來,就自己決定嫁給那個低能萎兒?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這樣做都是不可原諒的。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如果是他脅迫了你?我會帶你離開,並且不惜代價,誓要血洗地下城。」 冰兒被我嚇住了,顫抖著聲音道:「爺不要生氣,更別衝動啊,這樣會壞了冰兒的事情的。為什麼冰兒遲些再向爺解釋,請爺先去城裡最好的客棧--『森森客棧』暫住,冰兒遲些會去找爺,請放心,冰兒決不會做對不起爺的事。」 「你今天不是和那個低能萎兒舉行了婚禮嗎?背棄我嫁給別人,居然還說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想氣死我嗎?」我憤然道。不管什麼理由,我可不能容忍這種給我戴綠帽的事情發生。 「爺,婚禮不過是個形式,人家又沒有打算真的」冰兒看到我臉上毫不掩飾的怒容,話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委屈和難過襲上心頭,黯然道:「或許冰兒錯了,可是冰兒這樣做也是出於無奈,爺請不要逼冰兒了,總之,明日凌晨冰兒就會向爺說明一切,到時要打要罰,冰兒都認了,現在請先放過冰兒,好嗎?」 見冰兒眼中已有淚光閃動,我不忍心再逼迫她了,明天就明天吧,可是,今晚不正是她和那個「低能萎兒」的洞房花燭夜嗎?到時綠帽子都給我戴上了,還解釋個啥?想到這,我心頭再度無名火起,差點就要不顧一切地出手將這個讓我又愛又恨的小妖精制住劫走。恰在此時,樂器齊奏之聲大作,隨即嘎然而止,一曲結束了,眾人紛紛回座。我知道錯過了出手的機會,只好勉強壓下內心衝動,隨冰兒返回坐席。但內心卻已有了另一番計較。 回到自己的坐席,掌聲再度響起,是梵多尼長老。老傢伙白鬚飄動,呵呵笑道:「夫人人比花嬌,舞姿更是曼妙無方,堪稱舞中花魁啊。只是想不到,大祭師跳舞的身手竟也如此高明,比我們少城主實在是不遑多讓呢。」望向迪諾威爾,見到他亦是含笑頜首,我不禁心內冷笑:希望鬼族的先人們保佑他今晚平安吧。 狂歡直至午夜尚未結束,廣場上的男男女女都興致高昂,又唱又跳的絲毫不知疲倦,情投意合者雙雙對對離開,逕自去附近的客棧開房尋歡。迪諾威爾與冰兒提前告退返回城主官邸,我跟著也向梵多尼表示了欲離場前往客棧休息的意思,當然我沒有忘記向老傢伙詢問「森森客棧」在哪裡?離城主官邸有多遠?梵多尼得知我還打算在海之森地下城盤桓些時日,大為欣喜,不但告訴我「森森客棧」就在城主官邸附近,還熱情地遣人用馬車將我送到了「森森客棧」--這冰兒口中城裡最好的客棧。 用最短時間在客棧安頓完畢,我喚來店小二,問他能否提供黑色武士裝或者夜行服什麼的。小二愣了一下,先是有些意外,但因梵多尼派遣來的人已告訴過他我的身份。被大祭師的響亮名頭所震懾,小二雖覺意外,卻不敢多問,恭敬地道:「黑色武士裝敝店中確是沒有,大祭師如果要的話,小人可以到隔壁的裁縫店去弄一套過來。」我點頭首肯,心裡暗道:這麼晚了看你怎麼到隔壁去弄一套?可是未到半盞茶功夫,小二已經捧著一套符合我身材尺碼的黑色武士服回來了,連蒙面黑巾都附上了一條。我高興地打發了善解人意的店小二,正要換上黑色武士服。卻聽得「篤篤」的敲門聲響起。以為又是店小二,知道門並未上鎖的我頗為不耐地道:「還有何事?自己開門進來吧。」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目光觸及目標,我反倒愣住了。門外,是那對千嬌百媚的孿生姊妹花。剛才狂歡時不見她們露面,此刻居然找到客棧來了,難道是要我實踐與她們約會的權利嗎? 兩女尷尬地站在門外,一個面帶嬌羞,俏臉漲得通紅,另一個則微帶薄嗔,秀眸中隱含怒意。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兩女均是一襲鵝黃長裙,淡綠繡花短襖,V形領的月白小衣,開口處露出一大截白膩膩的肌膚,黑亮柔軟的長髮堪堪及肩,臉上未施脂粉,青春氣息卻逼人而至。 「大祭師,我們可以進去說話嗎?」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那個面帶嬌羞的少女開了口,眼睛卻不敢望向我,看得出小妮子是鼓起了很大勇氣的。想起先前曾經有過將這對姊妹花弄上手調教一番的念頭,我心中不由一蕩,可是旋即想到自己馬上要進行的計劃,禁不住心裡暗暗叫苦:怎麼來得這麼不是時候? 將兩女讓入房中,三人一時無語。為了緩和氣氛,我故作輕鬆地道:「兩位姑娘芳駕蒞臨,真是蓬蓽生輝啊,只是不知來找本師,有何事指教呢?」。兩女尷尬之情稍減,互望了一眼,這次是由那個眼中隱含怒意的少女開口,嬌嗔道:「大祭師,大祭師將我們姐妹從獸籠頂上『救』下來,本應該今晚約會我們的,可是可是卻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讓我們姐妹好沒面子,是不是我們姐妹長得太醜,難入大祭師您的法眼呀?」 我一時愕然,想不到居然是來興師問罪的。如果說她們的樣貌都算醜的話,這世上當沒有美女了。 「哎呀,妹妹,你怎麼這樣對大祭師說話?」嬌羞少女料不到乃妹說的話完全不是如她所想,嚇了一跳,急急阻止道:「大祭師,妹妹她心直口快,說話多有得罪,請不要生氣。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們姐妹是梵多尼長老的孫女,是爺爺他特意讓我們來見大祭師,希望大祭師允許我們在這幾天裡陪伴大祭師,給大祭師做個嚮導,帶你到城中各處轉轉,或者去城外遊玩一下。不知大祭師你意下如何?」見我面色古怪,像看怪物般看著她兩姐妹,忙伸手捅了捅乃妹的纖腰,道:「你是怎麼答應爺爺的?還不快向大祭師請罪。」 妹妹哼了一聲,嘀咕道:「人家就是不服氣嘛。」,見乃姐目中露出哀求之色,才不情不願地道:「艾琳不會說話,請大祭師原諒。」見兩個小美人一個嬌柔婉約,一個輕怒薄嗔,均是天然流露的誘人少女情態,我不覺有種心醉神迷的感覺,哪還能再有怪責之意。想到自己方才光顧著與冰兒跳舞,卻忘了應該主動去邀請一下這兩個小美人,怠慢了佳人,實在是不應該。連忙表示歉意道:「艾琳姑娘何錯之有?本師一時疏忽,要請求原諒的應該是本師才對。」 「大祭師這麼說,是答應我們留下來陪大祭師了。艾芸好高興啊。」姐姐艾芸興奮得本就通紅的俏臉更紅了。艾琳聽了我的話,面色也轉為柔和,但小妮子內心卻似乎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白了興高采烈的乃姐一眼,沒再說話。 我知道時間不能再拖,必須馬上作出決定。露出邪惡的招牌笑容,我嘿嘿笑道:「兩位想留下來陪本師並無不可,不過,現在已經夜深了,你們今晚莫非打算和本師同房而眠嗎?如果沒興趣陪本師,就請自行去找店家開房吧,本師可是要關門睡覺了。」。「你這人」聽到我調侃的話,艾芸俏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艾琳卻落井下石地打趣姐姐道:「姐姐好像有這個意思哦,那姐姐你就留下陪大祭師好了,艾琳比較喜歡一個人睡,先告辭了。」說完作勢就要離開。 「你個死丫頭,姐姐你也敢打趣?!」艾芸顧不得害羞了,伸手就去撓妹妹的胳肢窩。艾琳躲開了她,格格嬌笑著出門而去。艾芸紅著臉回頭對我道:「大祭師,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一早我們會來敲門」不待我回答,便轉身一溜煙追逐著艾琳去了。 我忍不住苦笑搖頭。被兩女耽擱了不少時間,為了不影響原先的計劃,我迅速關好房門,將床上被褥弄成像是有個人卷在裡頭的樣子,然後換上了黑色武士服,最後再以一方黑巾蒙面,我如一縷青煙般穿窗而出 夜已深,客棧之外夭無人跡,我放慢了腳步,讓晶石街燈的燈光照在身上,將我高大的身形投射到地面,然後逐漸拉長,孤獨的影子透出了幾分無奈與落寞。 起風了,地下城的風不知從何而來,幾片落葉追隨著我的腳步飛旋漫舞,我的心由沉重逐漸變得輕快起來。我不再擔心,因為,無論此行會遇到什麼,至少,我已經知道了冰兒的心還是屬於我。 城主官邸確實離客棧甚近,沒過多久,我便看到了門口戒備深嚴的一座金壁輝煌的府第。躲開守衛的士兵,我在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驀地騰身而起,如飛鳥般越過高達三丈的圍牆,進入了官邸之中。官邸非常大,基本上可以分為三個部分,近大門處是主殿,供城主辦公之用,主殿之後,是帶水池的一個大花園,穿過花園,後院的房屋風格大變,幾幢小樓掩映在綠樹叢中,建得小巧而精緻--這裡是城主家人居住的地方。 憑著混沌原力的強絕戰能,我落地無聲,在建築與林木的暗影中鬼魅般穿行,無聲無息便潛到了住人的後院。在一幢別緻的三層高的六角小樓面前,我停下了腳步,躲在離樓約有百餘米的小樹林裡,我的心忽然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是敏銳的神念直覺在告訴我,冰兒就在裡面。可是怎麼進去呢?看著門口的四個守衛,我苦苦思索著。當然可以直接暴露身形,衝過去宰了這幾個守衛再硬闖入內,可是這樣做,只要有一個守衛喊叫,就會驚動整個官邸的守衛以及樓裡的人,那麼我將暴露行藏甚至被迫大開殺戒。如果迪諾威爾與冰兒真的在樓內的話,這樣做不是明智的方法。只有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樓中,才能有機會瞭解事情的真相。 「老大,我去解個手」,其中一個守衛的聲音傳入耳際,便看見一個身穿灰衣的漢子正向著我藏身的小樹林走來,我狸貓般攀上了一棵茂密的大樹,也許是因為晚上,又貪方便的緣故,這個守衛看樣子是打算到小樹林裡來解決問題。果然不出所料,灰衣守衛進入林中,一邊嘀咕著廁所太遠,一邊就開始鬆解褲帶。也是他合該倒霉,剛好選擇了我所在的大樹樹頭。看到他,我忽然想到了不暴露行藏就把守衛們都解決掉的方法。 待守衛小解完畢,轉身打算離開之際,我無聲無息從樹上一掠而下,準確地一掌擊在了他的後腦之上。混沌原力透體而入,灰衣守衛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已昏迷過去。我迅速剝下他的衣服,穿到了自己的身上。這灰衣漢子身高和我相仿,卻比我還要壯實,他的衣服穿在我的身上,一點沒有不合身的感覺。「變身」眨眼間就完成了,唯一有些麻煩的是這個守衛留的是平頭短髮,我則是一頭幾乎長達腰際的漆黑長髮,這樣就走過去肯定會馬上被另幾個守衛發覺異樣。我一狠心,掌過如刀,將滿頭青絲削斷,及腰長髮轉眼便成了長僅及寸的短髮。沒有鏡子,我不知道自己形象是否變得很糟糕,但對原先那一頭瀟灑的長髮還是很有些留戀的,雖然這是得之於澤林的身體,但事實上我已經完全接受並將之視成了自己的。 一如所料,我順利接近了門口的三個守衛未被發覺,然後,在我的近身突然偷襲之下,三人都是來不及吭一聲就昏迷倒地。 進入小樓之內,我無心瀏覽裡面豪華的裝飾,貴重的擺設。而是小心奕奕地逐房搜尋著。我戰能運聚,幾乎是足不沾地地在房內飄移。此時的我,目光炯炯,耳廓輕顫,神念感應變得格外靈敏。在一個房間門前,我停了下來,耳朵貼近房門,心神瞬間境入了古井無波的境界,靈覺如海浪般蔓延,房內的一切響動盡收耳內。 「夫人,還喝嗎?春宵一刻值千金,現在子時應該都過了,我們還是早些上床休息吧。」是迪諾威爾的聲音。我暗鬆了口氣,看來兩人還在喝酒,並未上床,我總算沒有來晚。 冰兒的聲音格格笑道:「夫君酒量怎麼連冰兒都不如啊?如果你不把這瓶酒喝完,冰兒不和你洞房花燭呢。」聽到冰兒這嬌媚入骨的聲音,我心頭大感不是滋味,正想是不是應該闖進去,卻聽得迪諾威爾道:「夫人是想灌醉為夫,好讓為夫說出那個秘密嗎?唉,這是何苦,我們都成了親了,為夫怎麼可能再瞞著你?」 知道冰兒灌酒別有用心,我不再輕舉妄動,靜靜地傾聽著。 「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你知道的一切說出來吧?我只要真相。」冰兒口吻不再輕浮,而是變得嚴肅起來:「你說過,只要我嫁給你,你就告訴我有關我父親的死以及『魂絕地下城』被屠城的秘密。希望你沒有騙我。」 迪諾威爾道:「我知道,你的心從來就沒有放過在我身上,可是得到你的人我也滿意了,我相信,精誠所致,金石為開。以後,我會設法讓你慢慢喜歡上我的。關於我要說的秘密,其實與我的父親,以及圖林地下城的沙迦城主有關。」 「沙迦叔叔?他可也是爸爸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啊?」 「是的,據說沙迦城主找到了讓鬼族族人不懼日間太陽光照的方法,他雄心勃勃,有了率領族人,重返地面建立以鬼族族人為領導者的異界自由王國的念頭。這個想法得到了大多數的地下城城主的贊同,並推舉了他為未來王國的領袖。但他的想法,卻遭到以你父親為首的極少數地下城主的反對,原因是他們希望如現在般安居樂業,不想用無數族人的鮮血來換取所謂的自由王國。沙迦因此與你父親反目成仇。」 「於是,他就糾集了擁護他的地下城主,殘酷地對『魂絕地下城』屠城,並殺死了我的父親?」冰兒的聲音冷得不像人類所有(她本來就不是人類嘛),連在門外偷聽的我都不禁心頭打了個寒顫。 「具體實情是否如你所說,我不太清楚。我知道我父親雖然沒有參與,但他應該知道當時情況,只是他還不願告訴你真相。如果你想確切瞭解真相,必須依靠我的幫助。我會設法讓父親將所知一切告訴你的。」 「不用了,我並不需要你的幫助。我想要知道的秘密已經得到,和你成婚的目的也已經達成,對不起,我要告辭了。」冰兒的話冷如寒冰。 「若冰,你在胡說什麼?我們剛成了婚,尚未洞房花燭,你怎麼就說出這樣的話?」迪諾威爾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冰兒用嗤之以鼻的聲音道:「你以為我真的要嫁給你嗎?如果你不是用關於我父親之死的秘密要挾我,我根本就不會答應和你成婚。因為,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這一點,你並非不知道,我也不想自欺欺人。所以,洞房花燭你就不要妄想了,現在,我就離開城主官邸,明日離開海之森地下城,我會自己親自去找沙迦瞭解真相。」 「那我們的婚約怎麼辦?就不算了嗎?可是有這麼多人見證過的。」迪諾威爾語氣透著無奈。 「哈哈,婚約?你忘了我們鬼族的規矩了嗎?沒有經歷洞房花燭夜之前,婚約是可以隨時作廢的。」冰兒的話令我聽得心懷大暢,小妮子看來早有打算了,害我白擔心一場。 「嘿嘿,我當然沒有忘記。過了今晚的花燭夜,你就永遠屬於我了。所以,你認為我會蠢得讓你就這樣離開嗎?」迪諾威爾忽然獰笑起來,讓我心頭興起不妙的預感。 (第五十章完) ※※※※※※※※※※※※※※※ 魔鬼日記: 鮮網的人氣排行終於正常了。中午偶發信給鮮網的網管表示了不滿(之前魔鬼千餘點的點數,二萬多的鍵閱數,居然無緣前二十名)。未收到回信,下午卻發覺人氣榜已恢復正常,魔鬼也跳回到第三位,真不知道鮮網是怎麼回事。 由於出書,由於鮮網的要求,魔鬼更新的速度放慢了一倍多,但仍然能維持在三甲之列,各位兄弟們的鼎力支持,魔鬼感激萬分。本來打算將一章分成上、下兩部分上傳以增加鍵閱數,但由於有朋友到會客室反映這樣不方便閱讀,魔鬼決定還是恢復一次上傳一整章。由於不能像從前一樣每兩三天更新一次,魔鬼自知無法維持原先長期佔據的人氣榜首地位。不過,魔鬼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名次一落千丈。所以,還請兄弟們繼續支持,繼續投票。魔鬼能夠回報各位的,就是更努力、寫出更精彩的文章給大家,謝謝! 您的支持是偶的動力!喜歡大魔鬼的朋友們,有鮮網ID的希望能抽時間到鮮網為偶投上一票!比較有空閒的朋友歡迎到偶的會客室灌灌水(罵偶的就不要去了,偶會將您的帖子刪掉^^),即使無意義的純灌水偶也歡迎的^^! 不方便去鮮網或者沒有鮮網ID的朋友,請看文後捧個場,簽到什麼的表示一下支持,謝謝了!最近,無論是魔鬼親自去貼文的網站還是其它轉貼的網站,簽到支持的讀者都明顯減少,這令辛苦貼文的魔鬼意興索然,如果認為文章精彩程度不足,請給魔鬼提些改善建議。否則,對於除鮮網之外的網站,魔鬼將考慮不再親自去貼文。 第五十一章 海殼劫 「如果沒有準備,我怎麼可能在和你洞房花燭之前就告訴你關於你父親的秘密呢?冰兒寶貝,你真是太小看你的夫君我了。」 「怎麼會這樣?迪諾威爾,你對我做了什麼手腳?」冰兒的聲音裡透著惶急。 「嘿嘿,剛才你喝的酒裡,被我放了一點對你身體很有『好處』的東西。你現在先會覺得渾身無力,然後你會覺得身體象著了火一樣,再然後,你會哀求我來幫你滅火的,桀桀。」迪諾威爾的語氣中充滿了淫猥的意味,不用說身體已有反應的冰兒,就連在門外的我,都猜到迪諾威爾這無恥的傢伙在酒中放了有封禁戰能作用的媚藥。 「你你這個無恥小人。」冰兒又急又氣,這一刻,她真的後悔了,想不到,迪諾威爾會用這樣無恥的手段來對待她。如果因此而失身,那真是悔不當初,待會怎麼還有臉去見自己的情郎大祭師呢? 「你不仁,我不義,你可以反悔婚約,我怎麼就不能無恥一次呢?等生米煮成了熟飯,你就離不開我了嘿嘿」迪諾威爾得意洋洋的聲音道:「等你試過我的手段,讓你走你可能都不願走了呢?」 「放開我,你這個禽獸,敢碰我,我死給你看。」冰兒掙扎的聲音入耳,我再也無法忍受了,蘊蓄著混沌原力的一腳猛然踢出,將房門整個踢得飛了起來,砰的一聲轟響後落回地面。我踩著門板大步跨入了房中。 「什麼人?」迪諾威爾反應很快,迅速放開了冰兒,望向門口,帶著怒意喝道。 「呵呵,少城主洞房花燭夜,本師特意前來道喜啊!」我大踏步來到了兩人的面前。估不到我竟會在此刻出現的冰兒歡呼一聲,竟當著迪諾威爾的面投入了我的懷中。小妮子穿著一襲亮麗的紅底繡花袍服,玲瓏的曲線美不勝收,衣衫略有些凌亂的她在這種時候見到我,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的驚喜真是令我心動又心痛。 「大祭師?!」迪諾威爾看清來人是我,吃了一驚。見冰兒小鳥依人般靠在我懷裡,仰起俏臉深情凝望著,眼中竟似乎再也容不下別的事物。他驚訝之餘,內心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若冰喜歡的那個人就是大祭師。」迪諾威爾眼中的妒嫉之色更濃,咬牙道:「看來大祭師此次駕臨我海之森地下城,是存心橫刀奪愛來了。」見過我馴獸時的神威,迪諾威爾不願輕率與我翻臉,語氣卻已有些咬牙切齒。 我傲然一笑,道:「本師並非橫刀奪愛,而是來帶走原就屬於我的女人。」感覺到懷中的冰兒有些氣息急促,低頭一看,才發現小妮子渾身無力,整個人幾乎掛在了我的身上。俏臉酡紅,眼中春情洋溢,彷彿能滴出水來。看來是媚藥藥力已經發作。我一手攬在冰兒腰間,一手向迪諾威爾伸出手掌,冷冷道:「解藥拿來。」 「以大祭師在我族中的地位,威爾本不應該冒犯。不過,不稱稱大祭師的真正斤兩,就要我將冰兒拱手想讓,威爾又實在不甘心。」指了指桌上的沙漏,又道:「這樣吧,大祭師不使用專門克制我族人的鬼靈印記,憑本身戰力,如果能在這個沙漏上方的砂子漏完之前戰勝本人,威爾就將解藥雙手奉上,人也讓大祭師帶走。否則就請大祭師留下冰兒自行離開,大祭師有膽接受這個挑戰嗎?」 看了看桌上那水晶沙漏,我知道上方那所剩無幾的砂粒漏完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個時辰。即使不使用專門克制鬼族之人的鬼靈印記,我估計目前自己的戰力要取勝對方並非難事,但想要在半個時辰之內奠定勝局,就有點勉為其難了。事實上,我認為自己能取勝,前提條件是建立在對方戰力低於聖騎士級別,而迪諾威爾的戰力可能並非如我所料,如果他達到甚至超過聖騎士級別。我不用鬼靈印記,是沒多少機會能戰勝他的,更不用說在特定時限之內。所以,接受這個挑戰其實和賭博沒什麼兩樣。但在此情境下,我卻又不能不接受挑戰。被對方當作無膽匪類不要緊,為了懷中的冰兒,我就不能拒絕,沒有解藥,我就算能解除她體內媚藥的淫毒,也沒辦法解開她被封禁的戰能。因此,權衡利弊之後,我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們一言為定。」 為了不讓冰兒因媚藥發作而做出不雅的舉動,我將鬼靈印記的催眠信息通過戰能輸入冰兒體內,暫時讓她昏睡過去。將小妮子放到一旁的長椅上,我迅速將戰能提聚起來。混沌原力在體內瘋狂暴走,轉眼已經提升到了三成以上。 「到外面去吧。」迪諾威爾話落,率先穿窗而出,頎長身形如箭般落向樓外的草地。我哂然一笑,如影隨形跟了出去。 夜涼如水,地下城無分日夜,但城中照明與作息依舊如地面一般,到了晚上,就只剩下數十丈高的穹頂晶石發出的微弱輝光。風吹起迪諾威爾捲起掖在腰間的長袍下擺,短短時間裡,他的全身已經籠罩在了一團淡淡的青色煙氣中,這意態昂然的青年竟有種一派宗師的風範。 我藍色的睛瞳裡暗紅色的光芒流轉,雙足甫一落地,便毫不猶豫發動了攻勢。拳風呼嘯,我戰能逐級提升,兩個白色光球應手而生,身形同時一化為三,六個放射著光芒的白熾光球分三個方向向迪諾威爾襲去。迪諾威爾目中精光閃爍,他身形急轉,青色的勁氣四溢,身體周圍瞬間出現了一排排如青竹般的幻影。光球擊在竹影上,爆起嗶啵的響聲,整個空間似乎都震動起來。迪諾威爾估不到我一出手就是如此猛招,一時陷入了被動。我拳出如電,記記重拳轟在竹影「護牆」之上,直到我招式用老,迪諾威爾才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但身形已被迫連連後退,整個人幾乎都退入了我先前藏身的小樹林中。 怒喝一聲,羞怒交迸的迪諾威爾身上青氣大盛,他身隨掌走,全力展開了反攻,他的水屬性戰能一如我先前所料,接近了聖騎士級別的水準。全力反攻之下,我一時再無法繼續剛才的攻勢,無奈只好暫避其鋒,轉為守勢。我的混沌原力戰能隨著對方的攻勢增強而相應提升,白色的光暈與氤氳霧氣繞體而生,伴隨著點點金芒,我體會到體內循環的戰能真氣有種生生不息的感覺。 漫天拳影掌風,迪諾威爾頭頂青煙裊裊,他看來已經出盡了全力。每一掌擊出,均帶著風雷之聲,他身周青色的竹影氣牆已經變成了排排海浪,洶湧翻騰,偶爾擊空,旁邊成為我的替罪羊的樹木則如摧枯拉朽般折斷。我身影翻飛,彷彿搏擊狂浪的孤舟,任是風高浪急,依舊有驚無險。無論他的攻勢如何凌厲,卻奈何不了我分毫。兩人兔起鶻落,轉眼已經交手數十回合,迪諾威爾拼盡全力,依然無法取得優勢,但如果戰況就這樣持續下去,賭局卻是我輸了,因為,沙漏的砂子已經越來越少 低吟一聲,再次隨著迪諾威爾的掌勁飄身後移,我以退為進,身形彷彿灰鶴凌霄,沖天而起,空中頓時腿影縱橫,不耐煩的我終於使出了恢復前兩世記憶後尚未有機會用過的頂級戰技--滅神腿。強大的混沌原力戰能形成一個個如劍芒般的戰能光球,裹覆著我用極速移動幻化出的近百腿影。從半空中,挾著令人無法抗拒的聲勢,如流星雨般襲向地面的迪諾威爾。 被強大的氣勁封鎖了前後左右,氣機的感應帶來死亡的威脅,迪諾威爾發覺他根本就不可能躲避得了這漫天的腿影。無奈的他只好將本身戰能催谷到盡,同樣用極速幻化出無數掌影,迎向我當頭而下的滅神腿勁。腿掌相交,爆出密集的悶雷般的轟響,強勁的罡風勁氣狂捲向四周,戰場周圍三丈方圓內的所有樹木花草全被夷成了碎屑。 兩道人影乍合倏分,當一切靜止下來之後,我落回地面,一個踉蹌,差點單膝跪倒在地。迪諾威爾則呈大字形癱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他腹部衣衫破損,破損處腳印的形狀赫然入目。 我壓下翻騰的氣血,站直了身軀,來到迪諾威爾面前,面無表情地道:「你輸了。」迪諾威爾掙扎著撐起上半身,咳出了一口鮮血,方從懷中掏出個白玉小瓷瓶,苦笑道:「大祭師不愧是大祭師,威爾服了,解藥請大祭師拿去,冰兒我是不敢和大祭師爭了,只希望大祭師你大人大量,原諒威爾的不敬。」 我頗為欣賞他拿得起放得下的作風,可是他對冰兒採用的無恥手段卻讓我非常反感,如果不是我預作打算,連夜潛來探查真相,說不定冰兒已經著了他的道兒。知道迪諾威爾不敢騙我,我一言不發接過瓷瓶,飛身躍回了小樓之上。用戰能將冰兒喚醒,我第一時間將解藥讓小妮子服下。解藥很快便發生作用,冰兒臉上的酡紅逐漸消退,經過盞茶時間打坐調息,當她再次睜開秀眸時,眼中已經回復了清明。 看到我嚴肅的神情,冰兒眼中有些許畏懼,輕咬著下唇,怯怯地道:「謝謝爺的及時相救,都怪冰兒對自己太自信了,差點墮入萬劫不復境地,冰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看到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本來想責備她為何不先向我坦白一切,與我商量後再作行動的。這時狠話倒說不出口了。假意板起臉道:「哼,再有下次,看我還理不理你?看看戰能恢復了沒有,我們該和低能萎兒少城主說再見了。」 「是。」冰兒看出我並非真的生氣,臉上可憐兮兮的表情一掃而空,換上了如花笑靨,挨到我的身邊,格格嬌笑道:「爺,冰兒以後一定一心一意服侍爺,在爺的身邊再不離開啦。」父親和族人遭逢巨變後,冰兒性情大變,原本清純中帶點傻氣,如今則變得堅毅並且世故了很多,光看她這短短一瞬間兩種完全不同的表情,就不是原來的冰兒能夠做到,我覺得反而像是與她元神合一的屬於阿玉的性格佔了上風。 其實又何獨是冰兒,環境與經歷對人性格的影響可謂大矣。即使我自己本身,即使已恢復了前兩世的記憶,但我現在的性格與脾氣又何曾與任一前世的完全相同?關於為善為惡,有人說「善惡往往在一念之間」,但善與惡的分野,又何來絕對的標準?我前世自詡為「魔鬼」,我的所作所為,在許多人的眼中是「惡」的,但換個角度來看,別人眼中的「善」是否又真的就是絕對的「善」呢? 摟住冰兒的纖腰,我心頭頗有感觸:無論如何,在這個以武力論英雄的異界大陸,善惡是用拳頭來界定的。為了我鍾愛的美女佳人,為了我苦苦尋找的生命真義,我需要做的,就是尋回、甚至超越我前世作為「魔鬼」時所擁有的近乎終極的力量。 「迪諾威爾那傢伙還在嗎?」冰兒仰臉望著我,咬牙切齒地道:「爺,冰兒要教訓他一頓出口惡氣。」 「呵呵,他應該還在樓下。算了吧,他已經被我教訓得心服口服,發誓今後不再來和我爭我的乖冰兒了。就放他一馬吧。」我看到小妮子發怒的樣子別有一番韻味,忍不住笑了起來,得意地緊了緊環住小妮子纖腰的手掌,摟著她飛身躍了出去。 樓外空無一人,連那幾個原本昏迷在地上的灰衣守衛都不見了。想不到迪諾威爾動作這麼利索,不但自己開溜,連幾個昏迷的手下都能一起弄走,我不禁微微有些愕然。冰兒則詫異地睜大了美眸,對我道:「咦,人呢?怎麼不見一個人影?」 我有些尷尬地抓了抓腦殼,道:「他娘的,誰知道這小子這麼膽小,招呼都不打就逃之夭夭了。不會是想去搬救兵吧?」本是玩笑之語,冰兒聽了卻面色一變,道:「爺,我們還是先離開吧,如果迪諾威爾召集了城中一眾高手前來,我們可真不好對付呢。梵多尼長老武技修為只達到大劍士水準,但魔法修為卻接近魔法聖騎士級別。就算你有鬼靈印記的奇能,如果他和迪諾威爾帶著一眾『護城神使』來圍攻我們,我們別說取勝,就是想逃跑都難呢。」 知道冰兒並非危言聳聽,我也不死要面子硬說自己不在乎對方人多了。而是讓冰兒帶路直接前往結界出口,欲待和她一起離開「海之森」地下城。尚未離開城主官邸,腳下的地面卻忽然劇烈抖動起來,伴隨著轟隆轟隆的巨響從遠處傳來,旋即是一陣急促得無法想像的鐘鳴,響徹了整個地下城的夜空。我和冰兒同時愣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我忍不住想去尋找答案。從冰兒望向我的眼神,我知道她和我有著一樣的心意。「走。」我低聲道,依然不放鬆環在小妮子腰際的虎掌,微一用力,混沌原力戰能倏然爆發,一灰一紅兩道人影便如劃空彩虹般,聯袂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如飛掠去。 出了城主官邸,大街之上已經是一片燈火通明。水嘩嘩的水聲入耳,我驚訝地發覺,視線所及處處是飛濺的水花。地下城的居民全都被急促的鐘聲驚醒了,不知發生何事的居民驚惶失措,亂成一團。我和冰兒踏著漸漲的滔滔水流直奔廣場。路上一隊隊全副鎧甲的鬼族士兵拿著武器列隊奔行。一匹戰馬經過我的身邊,我認出是剛當選的「護城神使」東方曉初,忙叫住了他問發生何事,東方曉初認出了我和冰兒,雖然有些奇怪為何我們會如此親密地走在一起,仍然恭敬地在馬上抱拳行禮道:「見過大祭師,少城主夫人。強敵入侵,我方士兵傷亡慘重,對方還弄破了我們與異界之海相隔的九曜障壁,現在海水正大量灌入城中,如果不能盡快擊退來敵,封堵缺口,我們整個海之森地下城將毀於一旦。」東方曉初話剛說完,前方已經隱隱傳來了廝殺呵斥之聲,心急如焚的他不待我們有所表示,策馬疾馳而去。 水勢甚急,轉眼已經過膝,地下城雖然有排水系統,但湧入城中的海水的量大大超出了能疏通排走的限度。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地下城很快將完全被海水淹沒,城中居民除極少數可能逃脫外,大部分人肯定會被淹死。誰的手段竟如此狠辣? 廣場上一片混亂,鬼族的戰士們正與大批來犯之敵廝殺在一起,看到他們的對手的樣子,我又一次大出意外。雖然敵人都帶著一個惡形惡像的猙獰面具,但背上卻都背著一件鍋狀之物。仔細一看,才發覺是類似龜甲一樣的東西。 「是海殼族的人。」也難怪我意外,海殼族在數十年前,幾乎被身為「森羅魔鬼」的我整個滅族。短短六七十年,想不到竟重新崛起,還培植出了這麼強大的戰力。伴隨著滔滔水流,不斷有海殼族戰士從西北方被洞穿的九曜障壁處源源侵入,人數上逐漸接近了地下城的鬼族戰士。海殼族是如同人魚族一樣,能在水中生存的族類。而且,與人魚族一樣,在水中的戰力明顯會比在陸地上大得多。鬼族戰士雖然奮力抵抗外敵,但隨著水勢漸漲,他們的戰力發揮卻不由得大打折扣,當水位漲到接近腰部時,此消彼長,本來佔上風的鬼族戰士開始逐漸轉為劣勢。 我和冰兒一路往九曜障壁所在的西北方奔去。一路上,幾個「新鮮熱辣」的「護城神使」都被對方的數個戰士圍住,陷入了苦戰。我出手解救了莫迪特與福賽特兩人的危機。帶著這兩個青年高手,拖著冰兒,我腳下如飛,幾乎是掠著水面前進。莫迪特與福賽特雖然疑惑,但卻不敢問我為何會和他們的少城主夫人一起。他們拼盡全力,盡展所學,才勉強跟得上拖著冰兒的我的腳步,心裡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 ※※※※※※※※※※※※※※※※※※ 魔鬼日記: 由於出書,由於鮮網的要求,魔鬼更新的速度不得不放慢到大約四五天一章,但人氣排行仍然能維持在三甲之列,各位兄弟姊妹們的鼎力支持,魔鬼感激並且感動萬分。魔鬼能夠回報各位的,就是更努力、寫出更精彩的文章獻給大家,謝謝! 您的支持是偶的動力!喜歡大魔鬼的朋友們,有鮮網ID的希望能抽時間到鮮網為偶投上一票!比較有空閒的朋友歡迎到偶的會客室灌灌水(罵偶的就不要去了,偶會將您的帖子刪掉^^),即使無意義的純灌水偶也歡迎的^^! 不方便去鮮網或者沒有鮮網ID的朋友,請看文後捧個場,簽到什麼的表示一下支持。不要認為您的簽到魔鬼看不見,只要稍有名氣的文學網站,魔鬼都有可能閒逛到那兒去的。呵呵! 轉載的朋友,請保留魔鬼日記,算是幫偶宣傳一下,再次感謝! 第五十二章 城毀人亡 幾個不長眼的海殼族戰士欲尋我們幾人晦氣,但我們四人聯手合擊之下,根本就沒有人堪與匹敵。毫不費力解決了這幾個敢於攔路的「蠢蛋」,我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九曜障壁所在的西北方的一片碑林,這裡,同樣已經成為一片澤國。只有那些兩人高,粗逾兩抱的數十個石碑屹立水中。廝殺未有終止。原本九曜障壁所在的位置,裂開了一個寬達半米,長逾一丈的大裂口,海水就從這裡洶湧而入,每隔一兩分鐘,就有一個海殼族戰士穿過裂口順著水流進入城中,加入到原本就混亂的戰團。 靠近裂口的一塊石碑之上,白衣白袍,鬚眉皆白的梵多尼長老渾身衣衫盡濕,口中唸唸有詞,箕張的雙手中發出絲絲縷縷如有形質的紅光,牢牢地罩定在九曜障壁的裂口上,制止了裂口的繼續擴大,並且努力使之合攏。看到混戰中的人裡竟然有剛敗於我手的迪諾威爾,我不禁有些意外--他的動作可真夠快的。圍攻他的兩個身著墨綠水靠的人背上沒有海殼族特有的龜甲,顯然不是海殼族戰士,但身手之高竟與迪諾威爾不遑多讓,他們一個用不易施展的長槍,一個卻用分水刺這種奇門兵刃,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這一長一短的兩件兵刃聯手,配合居然妙到毫顛,迪諾威爾雖然戰力高於其中任何一個敵人,但在對方的聯手攻擊下,此刻也完全被壓制在了下風。 莫迪特與福賽特兩小見自己的少城主身陷險境,來不及和我打招呼,便立刻躍過去幫忙。我則示意冰兒去幫梵多尼長老。冰兒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看著我,腳下卻並未移動步子,見我訝異地望向她,冰兒才紅著臉,期期艾艾地道:「爺,梵多尼長老用的是只有他才會的針對九曜障壁的封印魔法,冰兒不會呀。」我又好氣又好笑,不會你點什麼頭嘛!只好道:「我們去給他護法好了。」話未說完,劇變又生,一溜藍光忽然從梵多尼長老面前衝天而起,水花帶著血線激射到六七丈高,當藍光斂去之後,原本屹立石碑之上的梵多尼長老忽然仰天長歎一聲,手上紅色光芒盡散,人也緩緩地倒了下來。 「爺爺--」撕心裂肺的嬌呼傳來,是那對孿生姊妹花,如飛的身形正如凌波仙子,踏浪而至。可惜,她們終究來晚了一步,她們尚有百多丈距離,梵多尼的身體眼看已要落入水中。此時,一道灰影忽然疾如閃電般掠至,在梵多尼身體堪堪觸及水面的一瞬間,將他攔腰抄起,攬入了懷中。 藍光再現,這一次,是襲向灰影,快如鬼魅的藍光一閃即至,但灰影身上卻適時出現了一個火焰般的光球,火球與藍光相交,發出滋滋的怪響,彷彿燒紅的鐵塊投入水中。藍光無功而返,消逝回了水中,灰影腳未沾及水面,挾著梵多尼就這樣凌空一個轉折,飛回了原先立身之處,那是另一塊突出於水面的石碑。 「大祭師。」見我救起了梵多尼,孿生姊妹花急急來到了我的身邊,梵多尼眉心鮮血汨汨而出,被兵刃刺中了要害,他氣息微弱,瞳孔發散,誰都看得出老家夥已是神仙難救。「大祭師,快救救我爺爺啊!只要你能救活爺爺,我們兩個願意為奴為婢,侍侯您一輩子啊!」兩女手足無措,哭成了淚人兒。我心下後悔自己沒及時過去給梵多尼護法,使得他在全力施放魔法時遭了敵人暗算,兩女傷心欲絕,我內心也頗不好受。只好將混沌原力瘋狂輸入梵多尼體內。希望能喚醒他的生機。但混沌原力並非能起死回生的聖藥,老家夥被刺穿了腦顱,沒立刻死掉全憑一股意志支撐著,以我的能力,已是沒可能救回他的性命了。 不過戰能輸入體內,卻刺激得老家夥忽然有了精神,眸光重新凝聚,望向我,又看了看眼前的一對姊妹花,道:「大祭師,幸虧大祭師來了。可惜多尼來不及將九曜障壁的一切告訴大祭師。原以為憑一己之力,能挽救浩劫,看來我是大錯特錯了,天意難為啊。我一死,九曜障壁無法修復,最終會完全損毀,劫難將再無法化解。多尼自己一了百了,放不下的只有這一對孿生孫女,請大祭師答應多尼,今後代為照顧她們。」 流暢地說完這段話,老家夥面色忽然轉為灰敗,我知道他剛才是迴光返照,馬上就要油盡燈枯了。不想老家夥死前仍留下遺憾,我只好用力地點了點頭。梵多尼滿意地擠出了一絲笑容,目光回到兩女身上,吃力地道:「芸兒,琳兒,爺爺走了,以後要乖乖聽大祭師的話,知道嗎?」兩女含淚頜首,梵多尼緩緩閉上了眼睛,原本拽著我衣服的手也無力地滑落放下了心事,老家夥走得倒是踏實。只是,我答應了替他照顧這對姊妹花,我真的能做到嗎? 「爺,不好了,你看。」是冰兒的聲音,我一驚抬頭,赫然發覺九曜障壁因為沒有了梵多尼長老的封印魔法加持,裂口不斷增大,海水也以更大的聲勢狂湧而入。知道九曜障壁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如果這長寬均達數十丈的障壁一旦崩毀,海之森地下城將完全被海水淹沒,不能在水中呼吸的鬼族族人除了逃出地面,再沒有倖免的可能,即使一時半刻未至於沒頂,但在水中與海殼族的敵人作戰,除了能用皮膚呼吸、水性不遜於海殼族人的我之外,其它人根本沒有勝算。 心念電轉,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大聲對冰兒道:「冰兒,玄晶戰龜呢?去,我們馬上去停放戰龜的地方,進入到戰龜裡,即使九曜障壁崩毀,我們暫時也是安全 的。」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冰兒恍然而悟,立刻道:「快跟我來。」 另一邊,在莫迪特與福賽特的幫助下,成功擊退了兩個圍攻自己的敵人的迪諾威爾也聽到了我的話。在和莫迪特、福賽特商量著什麼。 我卻不再理會他們,如果他們聰明的話,應該懂得如我們一樣,趕快去找玄晶戰龜了,否則,即使不被海殼族戰士殺死,也必定會被水淹死。 我挾著梵多尼的屍身,帶著芸,琳兩女跟著冰兒快速撤離了碑林。玄晶戰龜停靠的地方有兩個,最近的一個在地下城的東北角。這裡有共有五隻之多,另外三隻在地下城的中部。堪堪到達目的地,看到了百多丈外的戰龜,我心頭忽然產生了危險的警兆。此時水深已經超過了腰際,感覺到危險正在從水中向我靠近,我果斷地將梵多尼的屍身交給了一旁的艾琳,道:「敵人跟來了,你們先隨冰兒到戰龜裡去,我收拾了他們再過去。」 芸、琳兩女依言隨冰兒奔向戰龜,三女身法均十分利落,幾個縱躍,已經到了一具玄晶戰龜旁邊,躍上高達兩三丈的戰龜背部,迅速打開戰龜龜殼上的小門鑽了進去。 我見到戰部不同顏色的光連連閃爍,四肢也開始動作起來,知道三女已經成功啟動戰龜,一顆吊著的心才終於放下,轉身大喝道:「出來吧。」 一個古怪的身影應聲緩緩從水中冒了出來,竟然是一個身著黑色防水衣的鐵塔一樣的漢子,站在水中,他比已經算得上高大的我還高了半個頭,手中一柄藍汪汪的長劍,不知是淬了毒,還是本就如此?臉上戴著面具,嘴上還有個非金非鐵的罩子,連著一條軟管通往背後,由於並非完全的面對面,我看得出他背後沒有龜殼,而是有一個罐子樣的大圓筒。猜測大漢是靠這器具在水中呼吸的,我更為驚訝了,氣機感應使我確定這家夥是個非常恐怖的對手,或許梵多尼就是死在他那藍汪汪的劍下的。他會不會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者?可是為什麼他不是海殼族的人呢?莫非海殼族只是被其利用的工具? 戰事一觸即發,對手的深淺難測令我產生了危險的感覺。我不敢大意,混沌原力戰能全力提升,身體被裹入了白茫茫的光暈裡。黑衣怪人眼中光芒閃爍不定,掌中劍劍芒吞吐,身上藍色的煙氣縷縷飄散,可見也已全力提升本身戰能,不敢貿然出手,顯然也知道對手不易對付。 「你是什麼人?」黑衣怪人發的聲音甕聲甕氣,可能是受到嘴部的罩子影響。我目光緊緊鎖定對方的眼睛,口中淡淡地道:「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因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對手的名字的。」 眼中爆現怒火,黑衣怪人怒吼一聲,長劍漾起一溜藍光,以凌烈的氣勢向我襲來,劍身四周,藍色的煙氣繚繞,彷彿有藍色的火焰在燃燒著,看出這是一種怪異的戰能,我不願直掇其鋒,挫步擰身,我右手瞬間形成了一個能量光球,疾如電光火石般擊向黑衣怪人的身體一側。雖然在水中,但由於我熟悉水性,並且原就擅長在水中運用戰能。動作的敏捷並不比正常情況下差太多。黑衣怪人見我一閃,再一擊,幾乎不受水的影響,動作之流暢更是渾然天成,不禁大覺意外。低哼一聲,舞了個劍花,招未用老,伏身入水躲過了我的一擊,在拳勁激起的漫天水花中,黑衣怪人從水中重新竄出,藍劍挑起一線水柱,分水破浪刺向我的肩胛。 「嘿」我一聲大喝,身體陡然騰空而起,避開了對方閃電襲至的劍勢,同時身體急速旋轉起來。「滅神腿」,我低吟道。再次使用了對付迪諾威爾的同一武技,只是,這一次,我將千百腿影濃縮成了一腿,威力更加強了逾倍不止。強大的混沌原力戰能形成一個圓錐狀的能量體,裹覆著我急速下降的身形,圓錐的尖端,則是我凝聚了近五成混沌原力戰能的一腿。這閃耀著白光金芒的能量錐體旋轉著、挾著無堅不摧的聲勢,毫不留情地襲向地面的黑衣怪人。 黑衣怪人眼中寒芒暴閃,雙手握劍,悶聲道:「裂空劍盾。」,嘩啦一聲水響,黑衣怪人身周丈餘範圍的海水全部被強大的劍氣排擠推開,藍劍揮舞,彷彿劍尖挑著千斤重擔,然而,就是這看似緩慢的一揮之間,一個藍色的光盾在黑衣怪人頭頂形成。此時,滅神腿的圓錐能量體尖端堪堪撞上藍盾,轟的一聲,爆出震天巨響。藍盾碎裂,黑衣怪人慘嚎一聲,連人帶劍消失在了深及胸腹的海水中,我同樣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被拋飛到近十丈的高空,如斷線風箏般落向水面。眼看就要頭下腳上栽入水中,一道紅影如飛掠至,將我巨大的身軀接住,穩穩落入水中。 是冰兒,小妮子不放心我獨對強敵,自己從戰龜裡出來欲待助我一臂之力,誰知電光火石間,我與對手便分出了勝負,堪堪趕得及將空中落下的我接住,小妮子滿臉憂急之色。雖然被個姑娘家抱在懷裡,有些尊嚴受損,但感受著冰兒那飽滿酥胸的驚人彈性,我早把男人的尊嚴拋到了腦後。如果小妮子有力氣,抱久點想必我是不會反對的。 原本擔心我已受傷昏迷的冰兒見我一臉舒適地緊緊擠在她的懷中,根本不像受了重傷的樣子,小妮子先是一愣,隨即面紅過耳,一用力,狠狠將我扔入了水中,嗔道:「壞死了,就會讓人家擔心。」 我哀歎一聲,從水中站起,知道自己趁機享享豔福的打算落空,只好收攝心神,道:「快回戰龜裡去,那家夥受傷雖然比我重很多,但可能還有再戰之力,不要著了他的暗算。」 冰兒正要說話,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入耳際,愕然間,數丈高的滾滾巨浪忽然急衝而來,速度與氣勢比原來的水流快了十倍不止。九曜障壁完了,海之森地下城馬上就要遭逢滅頂之災。我心底閃過這個念頭,正想招呼冰兒快點躍離水面,到戰龜裡去避難。卻聽得哎呀一聲,猛抬頭,卻發現身處急流中的冰兒不知遭到襲擊還是自己立足不穩,身子一歪,竟倒入了水中。眼看如山洪爆發的海水急捲而至,我驚得魂飛魄散。「冰兒--」不顧一切地衝前,冰兒掙扎的玉手在水面忽隱忽現。十米、八米、六米巨浪近在咫尺,如果我動作稍慢,冰兒將被沖得無影無蹤,在水中無法呼吸的她必定難以倖免。無論前世今生,我從未試過如這一刻的緊張和惶急。危急時刻,潛能盡情爆發,我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神念直覺鎖定了冰兒所在的位置,混沌原力戰能在我身上散發出比以往任何時候更熾烈的光芒,戰能幾乎越級提升,我竭盡全力貼著水面飛掠。身體兩邊激起的浪花足有巨浪的一半高度。在巨浪浪頭追及冰兒的一瞬間,我終於握住了冰兒在水面揮舞著的玉手。 浪頭鋪天蓋地砸下,渾濁的海水席捲了一切,緊緊抱著冰兒的嬌軀,我再也不肯鬆手。海水已經沒頂,水中的激流沖得我根本無法立足,加上抱著個人,連運功衝出水面都難以做到,我只好無奈地隨波逐流。懷抱中的冰兒已經停止掙扎,昏迷過去,撫摸了小妮子的胴體一遍,確定她只是遭到偷襲,大腿處被劃了一道不深的劍傷後,我放下心來。一邊將新鮮空氣度入冰兒檀口之中,我一邊觀察周圍的情勢,水勢又急又渾濁,幾乎目難視物,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海殼族人也要暫時躲避,不可能再發起偷襲,我於是一心一意把注意力放在了度氣給冰兒上。由於能用皮膚呼吸,我將新鮮空氣轉度給冰兒是輕而易舉的事。冰兒很快就甦醒了,小妮子初時尚待掙扎,發覺是被我抱在懷中,還通過接吻方式度氣給她,便乖乖地不再動彈了,隨後,更主動配合起我來。初時急著救人,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此刻佳人醒轉,這種通過嘴巴度氣的方式便變得格外旖旎。海水冰冷,我和冰兒間的熱度卻在上升。 一輪度氣兼熱吻,冰兒的香唇戀戀不捨地離開了我,打手勢示意讓我隨她前進,我並不放心,於是讓冰兒圈著我的脖頸,爬在了我的背上,每隔一段時間我就轉頭為她度一次氣。她則在背上負責指揮我前進的方向。知道冰兒是想帶我去找地下城的結界出口。我飛快地在水中潛行著。冰兒調皮地將胸前兩隻圓滾滾的玉球緊貼在我的背上,不時用力擠壓幾下故意挑逗,弄得我心猿意馬,幾次在小妮子示意下仍然游錯了方向。 一路游來,不時能見到被滅頂的海水淹死的鬼族族人屍體在水中飄浮打轉,有些還是手足不全的殘軀。 冰兒不再興致勃勃地挑逗我了,我感覺得到她身體的輕顫,是傷心,還是悲憤?我反手拍了拍背上小妮子的嬌軀,意示安慰。此時此刻,我也實在無法再享受兩人間的旖旎了。還是盡快尋著出口,離開這個人間煉獄為妙。至於那對我答應照顧的姊妹花,她們只要不離開玄晶戰龜,就應該能夠保住性命,如果真有緣分再見,那時我再履行對老家夥的承諾好了。 在一個如旋轉樓梯的地方,我和冰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打開了結界出入口的機關,在水流的轟鳴聲中,我們順利地穿越結界,離開了已成為死亡之城的「海之森」 (第五十二章完) 第五十三章 新的征程 無月之夜,繁星滿天,海風溫柔如情人的手,帶動著四周窈窕的椰樹翩然起舞,搖曳的葉片發出陣陣迷人聲浪 瘋狂吞噬生命的狂流已經成為過去,躺在有花有草的堅實地面,傾聽著海浪沖上沙灘又悄然退走,我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對我而言,雖沒有死裡逃生的感慨,卻依然深切地體會到:在恐怖的大自然的力量面前,單一的生命個體是如何的渺小。 身旁嚶嚀一聲,不必看,我知道是離開結界時不堪負荷暈過去的冰兒甦醒了。睫毛顫動,小妮子秀眸張開,入目的,是我關切的眼神。冰兒向我綻放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隨即又撲簌簌地流下淚來,微帶哽咽道:「爺,如果不是爺,冰兒這次死定了。可是,海之森族人們不知道有幾個能活下來?可恨的海殼族。」 我一時無言。如迪諾威爾及一眾「護城神使」這等戰力的人,應該有機會逃出生天的。問題是在如果在水裡被海殼族的高手纏住,那麼能活下來的機會就非常渺茫了。 「以我看,罪魁禍首並不一定就是海殼族。搞不好,海殼族很可能只是別人的幫兇。」我的話有點石破天驚的味道。冰兒訝異地望著我,道:「爺不是說笑吧?為何有這樣的說法?」我沉吟道:「我有預感,海之森地下城遭劫。與你父親的『魂絕地下城』遭劫很有可能是出於同樣的原因。只是我們暫時還不清楚真相而已。」 「我一定要找到真正的罪魁禍首,為死去的父親和族人們報仇!」冰兒貝齒咬著下唇,眼中露出難得一見的狠戾之色。當望向我時,目光卻又轉為柔弱的哀懇,充滿期盼地道:「爺,你會幫冰兒嗎?會幫冰兒報仇嗎?」 我故意露出事不關己的神情道:「我憑什麼要幫你?死的又不是我的父親和族人。你不是很有主見的嗎?可以自作主張嫁人,報仇的事好像也用不著我管吧?」 冰兒神情一黯,道:「爺這是在怪責冰兒了,冰兒剛才已經認了錯,如果爺還不肯原諒,冰兒只好一死了之了。」說完,右手聚起戰能,反掌就欲向自己頭頂擊落。我不懷疑她的決心,卻並未出手阻止,目中反而光芒大盛,冷冷地望著小妮子,將「你敢?」的警告清晰地通過眼神傳達過去。冰兒觸及我的目光,微微一震,旋即頹然收手,道:「冰兒知道自己自作主張令爺不快,可是,那天去見我父親之前,爺不是說過:從今以後,既是冰兒的主人,也是冰兒的丈夫,保證一定會讓冰兒和爺在一起時每時每刻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嗎?冰兒大仇未報,怎麼快樂得起來?爺不願幫忙,冰兒也不敢勉強。只求爺不要再生冰兒的氣了,冰兒答應過認打認罰的,爺如果還有一點喜歡冰兒,就請原諒冰兒的一時糊塗好嗎?」 以退為進,冰兒真的不再是以前的冰兒了。以前那個單純無主見還帶點傻氣的冰兒絕對說不出這番話的。是因為遭逢大變?還是因為我有點寵壞了她?現在的冰兒感情豐富,思路清晰,並且敢言敢做。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不變的只有對我的忠心。這樣的性格是否更讓我喜愛? 大笑著長身而起,我邁步向海邊沙灘行去。身後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以及我故意發出的長長歎息: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喜歡你了?我不幫你的原因,是因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為什麼還要『幫』呢?開個玩笑都不行,想讓你快樂真的好難啊。唉--」 冰兒歡呼一聲,一骨碌爬起身,也不顧自己尚未完全恢復,就跌跌撞撞,興奮地向我撲來。怕她會摔倒,我只好停步回身,張開雙臂等著。小妮子奮力縱起身形,撲入了我的懷中,粉拳輕擂著我的胸膛,不依不饒道:「爺真是壞死了,就會嚇冰兒,尋人家開心。」輕托起冰兒光潔的下頜,我深深地吻落少女鮮艷的唇瓣。冰兒柔若無骨地依在我的懷裡,熱烈地回應著我唇舌的攫掠,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浪花悄悄湧上岸邊,輕撫著砂灘與礁巖,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細心 夜闌如水,淡紫色的天幕神秘而深邃,天邊,幾顆調皮的星星好奇地眨著眼睛--是為風中那緊緊相擁的人兒的激情所迷惑?還是暗地裡偷偷在羨慕與祝福? 休息了一段時間,冰兒體力狀態逐漸恢復,當天際微微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我們終於踏上了新的征程。目的地當然是圖林地下城。 在返回人魚族的凌霄城之前,我決定先助冰兒完成她尋仇及復仇之旅。由於圖林地下城在莫雷納洲的西南面。一路上需經過八陽峰,五陽峰,以及一陽峰等山峰所在地域。想起五陽峰近日即將面世的太陽神刀,我興起了奪寶的念頭。和冰兒提及此事,冰兒聽到有機會獲得太陽神刀這傳說中的神兵利器,當然是興致勃勃,也不急著去圖林地下城了,反而主動建議馬上趕到五陽峰去,看能否找到湯谷,並幸運成為神刀的主人。小妮子的理由其實也很充分:神兵在手,將來復仇必定更多一分助力,我們沒理由錯過。 位於椰林中的地下城結界出口已經損毀。冰兒告知另有一個結界出口在前方山谷中,問我是否能先陪她去看看有沒有其他人從那裡逃離。想到去尋神刀始終要穿過山谷,我於是點頭同意了與她前往一探。在山谷的邊緣,冰兒找到一棵軀幹掛滿了珍珠狀凝結樹脂的樹木。折下幾根小臂粗的枝條。施展最簡單的火球術,將樹枝點燃,便成了簡易的火把。看著那橘黃色的火光跳動著,雖然微弱但卻風吹不滅。我訝異之餘由衷讚道:「冰兒你對這山谷裡的植物很有研究啊,我就不知道有這種那麼適合做火把的樹木。」冰兒靦腆笑道:「爺,這棵樹名叫『凝淚樹』,它的枝幹是最容易燃燒的,用它做火把不但耐燃燒,而且大風都吹不滅。冰兒對植物的研究並不多,這些都是老爸他告訴我的。」 提及父親,冰兒臉色又再黯淡下來。 「進林子吧,小心點啊!」我未免小妮子傷心,趕緊轉換話題,大聲地提醒道。冰兒知道我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拋給我一個感激的眼神,挪動腳步,拿著火把當先而行。 山谷中各種林木幾乎遮天蔽日,雖然天際已露出曙光,但林中沒有火把的話,依舊暗如漆黑午夜,伸手幾乎難見五指。路,本來沒有的路,在我們的腳下踩出。一片林間空地,有著橢圓形的水潭,水潭四周亂石嶙峋,奇花異草長滿潭邊。我們停下了腳步,呆呆望著眼前火光映照下狂流肆虐之後的景象,冰兒眼中忽然流下淚來。 「怎麼啦?」我踏步上前,與冰兒並肩而立。眼前,水潭的水渾濁不堪,彷彿潭中有個水泵在運轉,潭水汨汨地向外冒著。溢出到四周的草石間隙,間或還有縷縷血絲混雜其中,令人觸目驚心。水潭周圍,嶙峋的半人高大石隨處可見,仔細觀察,我發覺這些石頭原本並非位於目前的位置,而是應該組成一個規則的六芒星形魔法陣。因受到外在力量的衝擊,魔法陣被破壞,才最終成了現在這亂七八糟的樣子。 「完了,海之森徹底完了可憐又是近兩萬的族人啊。」冰兒喃喃自語,晶瑩的淚珠滾落面頰,濕潤了腳下的泥土,泥土色澤殷紅,彷彿染上了鮮血的亮麗。我明白了這裡就是海之森地下城的另一個結界出入口,看樣子已經被破壞殆盡了,在這種情況下,能從這裡逃脫劫難的鬼族族人會有幾個呢? 手一顫,冰兒纖掌中的火把枝條鬆脫,直墜地面。我出手如電,抄起了即將落地的火把,將這微弱的火種納入了掌中。冰兒因父親的死觸目傷情,心中的悲痛自不待言。我卻並未感覺到如何的悲傷。海之森地下城不過是某個野心勃勃的「惡魔」的又一個祭品。鮮血與死亡並不能真正觸動我心底的波瀾。我所在乎的,反而是冰兒小妮子的眼淚。我暗暗發誓:冰兒--我愛的女子的淚水是不會白流的,也許將來抹去她淚水的「手帕」,將浸潤更多的鮮血與死亡。 時間彷彿靜止,直至晨曦初露,長夜過去,新的一天又已來臨。我熄滅了手中的火把,一言未發,在這短暫的寂靜中,我體內戰能真氣自發地在筋脈裡默默遊走,不知不覺地消除了我連日來未好好睡一覺的疲勞。 微涼的晨風中,冰兒濕透的紅底繡花袍服緊緊貼在身上,驚心動魄的魔鬼身材盡情展露在我的面前,換了平時,我早已忍不住將小妮子摟入懷中輕憐蜜愛一番。此刻,看著肩頭微微抽動的冰兒,我內心卻沒有絲毫邪惡的欲想。輕輕攬住冰兒略顯瘦削的肩頭,我將一股飽含愛戀的鬼靈印記信息通過戰能送入了小妮子的體內。 「啊!」冰兒感受到了我濃濃的愛意。立時停止了飲泣。嬌軀柔順地靠入了我的懷中。雙手伸出,反抱在了我的腰際,口中發出無法置信的歎息:「爺,天啊,冰兒從心裡聽到爺在說愛我呢!冰兒好幸福哦,冰兒從今以後,再也不願有一刻離開爺了!」 我默默地將輸入冰兒體內的混沌原力戰能屬性轉化為火性。赤焰般的美麗光華在兩人身周產生,伴隨著白濛濛的水汽,當我收回戰能,我和冰兒原本濕透的衣服俱已被熾熱的火勁蒸乾。冰兒放開了環在我腰際的雙手,嫣然一笑道:「爺的真正實力很出冰兒意料之外啊,恢復戰能的爺看得出戰力已經超越了聖騎士的水準,如果魔法能力也有這樣的成就的話,爺應該能達到魔法聖騎士的戰力了。」 我見小妮子回復開朗,甚至還有了笑容,心下安慰,也笑道:「可惜,我只會幾種魔法,還是前些時候和你一起時現學的,咒語都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住呢。」 冰兒不以為意道:「其實,在莫雷納洲,由於地磁的影響,魔法的威力受到限制,會大打折扣,在這裡武技遠比魔法更能發揮作用。聖光王國的戰力等級區分,基本是以武技戰力為準的。戰能強大的武者大多能在體外形成戰能護罩,使得普通魔法根本對其造不成傷害。只有頂級--第五級的魔法,甚至魔法禁咒,才對他們真正具有殺傷力。所以,在莫雷納洲,純粹的魔法師是看不到的。每一個武者都是魔法、武技兼修並蓄,並且大多數人對武技修為更看重一些。爺的戰能強大無匹,魔法修為差些,在莫雷納洲是不會吃虧的,不過」 我聽出冰兒話中的語意有所保留,問道:「不過什麼?你說在莫雷納洲不會吃虧,難道在別的洲又會有所不同?」 冰兒點頭道:「是的。在暗黑帝國所在的拉迪亞洲,由於沒有地磁影響,武技與魔法就變得同等重要。但是,在克利維拉洲,卻與莫雷納洲相反。那裡由於地磁的影響,魔法元素異常的活躍,魔法的威力比其它洲能成倍地增強,戰能的威力發揮則會大打折扣。當然也有例外的,在獸人族居住的地方,例如比蒙山谷,就是屬於魔法被詛咒的地方,任何魔法在那裡幾乎都是無法起作用的。」 我接口道:「怪不得最擅長運用魔法的精靈族總是聚居在克利維拉洲。」想起了千楓明月兄妹,笑道:「呵呵,你說比蒙山谷是魔法被詛咒之地,是真的嗎?我們將來估計很有機會去見識一番呢。不過,冰兒你好像忘了莫雷納洲也有個例外的地方」 冰兒一愣,旋即恍然道:「是的,冰兒漏了『絕域龍城』,這是莫雷納洲魔法元素最集中,最活躍的地方,否則也不會培養得出人人敬畏的『真龍魔導士』了。嘻嘻,冰兒在爺的面前賣弄學識,倒教爺笑話了。」 「爺怎麼會笑你?你說得很好呢。」我微笑著。並非違心之言,無意中讓冰兒上了一堂關於武技與魔法的課,我並不覺得自己孤陋寡聞,畢竟,我前兩世所在的森羅域,是個根本不重視魔法的地方。而我知道,類似梅麗這樣的大魔法師或者真龍魔導士,其實力絕對高於一個不會魔法的聖騎士。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戰陣之上,四級以上魔法的大面積殺傷力也是武技所難以做到。如果有機會,我打算親自去克利維拉洲這片魔法的故土尋找魔法的奧義。這必然會是一件充滿樂趣和挑戰的事情。 「走吧,冰兒,再不走可能要錯過太陽神刀了。」 聽到太陽神刀四個字,冰兒的眼中再度煥發出光彩 離開水潭,重返密密的叢林,根據陽光判斷方向,我們進入了另一側的林子。初升的太陽如頑皮的孩子,透過枝葉的間隙鑽進來,在地面留下細碎的光影。雖然昏暗,但在林中行進,已經不再需要火把照明了。一聲微弱的呻吟傳來,我和冰兒同時發覺,立刻循聲找去。在一叢密密麻麻的青籐灌木旁邊,我們終於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東方曉初?」看清那張年輕略帶幾分孩子氣的臉,冰兒吃驚得叫出聲來。見到我和冰兒,東方曉初發散的眼神逐漸聚攏,慘白如死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生命的氣息。小伙子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話來。他的傷在右胸,雖然不是致命的傷口,但由於失血過多,看上去已經是離死不遠。 「爺,他還有救嗎?」冰兒滿含期望地看著我。我一言不發,將東方曉初扶起,讓他側靠在我半跪著的大腿上。一掌貼上他的後心,混沌原力戰能迅速透體而入,封閉了他傷口周圍的血脈,暫時止住了血液的繼續流失。才對冰兒道:「我已經暫時控制了他的傷勢不再繼續惡化,你的治療魔法比我運用得好,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冰兒臉一紅,道:「爺,沒用的,我的魔法級別不夠,施展的治療魔法最多用來止止血,或者治療輕度的內傷,像他這種重傷起不到太大作用的。」我知道她說的也是實情,除了大魔法師或者真龍魔導士施展的神愈咒,其它治療魔法能起的作用未必比得上我的混沌原力。秉承天地間最完美的力量表現,混沌原力本身就具有療傷續命的效能。如果能如前世般擁有十成的混沌原力戰能,要治癒東方曉初這樣的傷勢根本就不存在困難。可是,現在我的能力卻還遠遠不夠,輸入東方曉初體內的戰能僅僅能暫時控制他的傷勢不繼續惡化。 怎麼辦?本想將他背負到前面村子裡再行救治,可是想到奄奄一息的他可能會不堪顛簸,只好作罷。倒是冰兒靈機一觸,想到不如用同樣質性的戰能,激活他本身的戰能真氣,讓他恢復自療的身體機能更好。這個工作難不到我,將鬼靈印記信息隨戰能輸入東方曉初體內,我很快探查出他的本體戰能的土屬性,並且查探之下,我還有意外的發現,就是東方曉初身體質性並非完全的鬼族族人的質性,想來他的血液中必有不屬於鬼族的成份,不禁讓我對他的身世起了好奇心。 轉換混沌原力戰能為土屬性,再次將戰能灌注到東方曉初的丹田氣海之內。東方曉初本身習武天賦異與常人,戰能修為也甚為深厚。得到我相同屬性戰能的刺激,丹田內的土性戰能立刻起了反應,氣機逐漸恢復,並且戰能也開始緩慢在四肢百骸中運行起來。 我大為欣慰,加強了戰能的輸送。身周土黃色的、一條條如有形質的氣流湧現,並隨著氣流的逐漸增強旋轉起來,夾雜著星星點點金光,兩人彷彿被裹入了昏黃的沙塵風暴之中。 (第五十三章完) ※※※※※※※※※※※※※※※※※※※※※※※※ 魔鬼日記: 鮮網正式通知,近期將出版電子書,要求所有出書鮮作家不要再在網上更新文章。魔鬼因為是簽約鮮作家,不得不尊重鮮網的意見。所以,更新完本章後,《我是大魔鬼》很可能要停止網上更新了。連五天更新一次的承諾都做不到,魔鬼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沒有大家的支持,魔鬼的文章無法堅持寫到今天。但世間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假如鮮網出電子書的日期確定,偶將遵守合約不能繼續在網上貼文(貼肯定也要比電子書遲半個月以上)。魔鬼除了感到歉意之外,心裡真的很難過。尤其今日看到歌羅西MM在偶會客室的留言,心裡就更加不是滋味。 寫文至今,魔鬼經歷了無數風雨,病痛的折磨、MM的反對、無聊之人的辱罵等等,都沒能令魔鬼停筆,曾經責難的人,有的灰溜溜消失無蹤,有的卻成了魔鬼的朋友。這些,足以讓魔鬼回味良多。但眾多兄弟們的支持,卻是魔鬼得以成功(如果文章化成鉛字算是成功的話)的真正動力所在。陳信325、蒼月羽、舞馬餵羊、聖戰銀狐、江湖小生、百戰斑竹、克利特、歌羅西、須彌芥子、余雲飛、破曉天使(網絡騎士)、hfee、starwanderer、易水蕭蕭、ASKADX、er_san、造化兄以及每一位曾經為魔鬼簽到的朋友,魔鬼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支持!謹祝各位中秋佳節愉快,閤家幸福! 第五十四章 懸賞追兇 東方曉初的面色逐漸變得紅潤起來,當兩人身周的土黃色氣流開始減弱,我確定東方曉初性命已經無礙,傳送鬼靈印記信息讓他自己繼續打坐運功後,我停止輸送戰能立起身來,轉頭對冰兒道:「他身體已經恢復了自我療傷的機能,再過盞茶時間,應能痊癒部分傷勢,元氣也能回復過半,但要完全痊癒非得有三五天時間才行。」 冰兒接口道:「那爺,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行程啊,不如,待會我們還是先送他到就近的農莊去,讓他自己好好養傷吧。我們繼續上路,行嗎?」我點頭表示同意,道:「當然可以。不過最好還是再徵求一下他本人的意見。」 盞茶時間過後,東方曉初運功完畢。雖然眼睛還是緊緊地閉著,但臉色已經有了一絲紅潤。土黃色的煙氣裊裊散去,東方曉初終於張開了眼睛。看到微笑立在他面前的我,小伙子臉上露出了感激之色。怔怔地看著我,東方曉初眼中忽然流下淚來。忽然納頭一拜到地,我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聽到他用哽咽的聲音道:「多謝大祭師救命之恩,曉初目前已是孑然一身,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為死去的親人、族人報仇,希望大祭師允准,讓小子了結復仇心願後能追隨左右,報效再生之德。」 對東方曉初的舉動,我倒是始料未及。小伙子年紀甚輕,潛質卻堪稱一流。我今後想要爭霸異界,這樣的好幫手實在是不宜錯過。上前扶起東方曉初,我讚許地笑笑,道:「海之森已毀,尋仇、復仇之事卻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你要跟著我無需等到復仇之後,因為,你們族人的仇恨也是我的仇恨,我會和你們一起,同心協力將罪魁禍首找出來,為冰兒,為你、以及為所有罹難的族人報此血仇。至於報恩的話,就不要再提了。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一聲大哥。」我的語氣出奇地溫柔。不知為什麼,看到曉初,我竟想起了自己身為聖光王國槍兵時的好兄弟阿烈--那個毫不猶豫救我卻為之付出了生命的阿烈。是因為他們兩人都有著同樣熱情與無悔的眼神嗎? 「大哥!」東方曉初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驚又喜的他激動得幾乎要流下淚來。 「爺,你得到個好兄弟,可是冰兒該怎麼稱呼才好呀?」冰兒適時來到我倆面前。東方曉初看到語笑殷殷的冰兒卻不由傻了眼。他想破頭也不明白為何冰兒會和我走在一起,還表現得如此親暱。想問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一時臉色極不自然,額上也沁出了細細的汗珠。見到他尷尬的樣子,我大笑道:「兄弟不必奇怪,你認識的冰兒是你們少城主的夫人,但現在的冰兒卻是你大哥我的妻子。原因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先前冰兒受了迪諾威爾的要挾,被迫與他定了婚約。現在你大哥來了,當然要搶回自己的老婆,順便還教訓了你那位少城主一番,事情就這麼簡單,如今已經了結。兄弟你願意叫她的名字若冰,或者直接叫他嫂子,自己看著辦吧,我想她都不會反對的,呵呵。」 「原來如此。大哥不說,曉初還不知道少城主竟是這樣的人。」東方曉初恍然而驚訝,旋即向冰兒躬身行禮道:「曉初見過嫂子,今後嫂子就直呼曉初的名字好了。」冰兒做了個不必多禮的手勢,認真道:「那冰兒就不客氣直呼曉初兄弟的名字了,冰兒很想知道,曉初你是怎麼離開地下城的?其它族人現在情況如何?怎麼沒有人和你一起活著離開嗎?」 東方曉初聽問,本就黯然的神色變得更形淒楚。 原來,九曜障壁崩毀之後,正與幾個海殼族戰士廝殺的他。被狂湧而來的海浪沖得立足不穩,隨水漂流,尚幸從小水性極佳,他在水未沒至地下城的穹頂時,不斷浮上水面換氣,同時極力向就近的地下城出口結界處游去。在地下城被沒頂之前,他到達了出口結界所在的地方,這裡早已成為血肉屠場,結界雖然已經打開,但好不容易逃到這裡,想從出口離開的族人卻逃脫不了死於海殼族刀下的命運,海水高度逐漸接近穹頂,在這裡,雖然不再惡浪洶湧,但鬼族的士兵與居民在數以百計的能在水中呼吸的海殼族戰士攔阻之下,根本沒有人能突破對方的屠戮殺陣闖出生天。 一具具的屍體在水中漂流,海水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東方曉初知道自己的情人、家人即使不被淹死也必然被殺,而自己此刻卻是菩薩過江,完全無能為力。心頭大慟之下,東方曉初爆發出恐怖的戰鬥力。以催發的戰能形成護罩,他全力出手,選定一點突擊,終於在拳出致命的殺戮中衝破海殼族戰士的鐵桶陣,闖出了結界,但是,在即將離開地下城的瞬間,因疲累而瞬間放鬆的他卻受到了海殼族高手近乎致命的一擊。強撐著衝出結界出口,他跌跌撞撞奔入了山谷之中才不支倒下。幸運的是,不知何故,並沒有海殼族戰士追來,也許,他們認為這一擊已經足以致命了,才沒再理會東方曉初的逃離。 聽完東方曉初的敘述,冰兒一時默然,幸虧小妮子之前已經難過了一回,否則必定又再次落淚了。 我抬起頭,看看天空,太陽已經躍上林稍,天色大亮了。雖然身具混沌原力的我不眠不休幾日夜也不會覺得絲毫疲倦,但我卻看得出冰兒精神已經有些不濟。我不希望讓冰兒太過勞累,於是決定找個村莊休息一下再決定下一步的行止。